第386頁(第1/2 頁)
封子綦聞言微微一怔,拿眼正正地看了他一眼,訝異問道:「你會下棋?」
慕容焉笑道:「晚輩略知一二。」
封子綦突然大笑一聲,猛地一拍桌子,促道:「老夫被你小子一說,真箇技癢難熬。好,快去那邊榻下取棋具,我可十幾年沒盡過興了。」言罷一邊推慕容焉去取棋具,一邊逕取了那壺清茶嘴對嘴地飲個不亦樂乎。
不一刻,慕容焉去而復反,卻已攜著一個紫竹棋枰,兩個盛了黑白子碧竹筒兒過來。坐下正要安枰下棋,封子綦突然將那茶壺與兩隻竹杯放到衣袋裡,呵呵笑了一聲,倏地提起攜著棋具的慕容焉,飛也似地掠出屋去,到了屋外十餘丈處的那棵四丈來高的鵝楸之下,頓足提氣縱身到了樹上,環目一看,這棵樹的枝杆頗為寬大,中間最粗大的一桿,卻被什麼鋒利已極的器物攔腰斬斷,上面平平整整的,正適作桌子置枰之用。這『木桌』東西二首枝杆虯密,正可盤膝而坐,安穩如履平地。再轉首望向四周,除了北面枝葉茂盛外,其他三面似都經過修剪整理,竟可放眼達數十丈之外的茫茫竹海,眼界頗為開闊,令人一履其上,竟如置身高樓危宇一般,令人心曠神怡,神清意爽。
封子綦將慕容焉置到西首,自己竟在東首坐下,將衣袋中的茶壺和兩隻竹杯一併放到桌上,喚了慕容焉倒了兩杯清茶,一面說道:「下棋就應到該下棋的地方,否則到了令人意興闌柵之所,必定臭招連連,豈不掃興之致,哪裡還能下出什麼鳥什的好棋來。」言間揮臂指點垂於天際的流雲舒捲,意似暢然地舒了口氣,盤膝坐正,復道:「此地乃老夫平日飲茶品茗之所,為我五年前所闢,正適合對弈之用。小子快些安枰整盤,我們且殺他個盡興。」
慕容焉聞言,竟似是渾然未覺,怔徵地注目林下的縹緲聚散的嵐靄,心懷一清間,倏地想起數年前凌重九前輩也曾提著自己登高臨遠,想不到今日自己重臨高木,但凌前輩卻已遠赴黃泉,而自己亦去死不遠,唯覺遺憾愧疚之事,莫過於自己始終未能替前輩報仇。一念及此,他不禁黯然傷神,萬念俱灰,惟對湛湛青天臨風一嘆,盤膝坐好,將一應棋具置諸桌上,淡淡地轉向封子綦,說道:「前輩所言不假,下棋不但要有好的地方,更要有好的心情。今日晚輩的心情好得不得了,我們就弈他十局八局,如何?」
封子綦聞言拍案大笑應道:「好極好極,我正有此意……」他突然語氣一轉,一頓忙又問道:「不過,不知你學弈幾載,棋力究竟如何?萬一你下得臭氣熏天……」哪知他一言甫畢,倏然住口,逕自搖了搖頭,似是自我安慰地又道:「不管了不管了,有得下總比自己一個挖坑兒埋蛋的好!」言間意似再等不及,逕取了一筒白子去。
慕容焉尷尬一笑,接道:「說來慚愧,晚輩僅自幼隨家父學過兩年,又讀了些弈道典籍,漢時馬融的《圍棋賦》,李尤之《圍棋銘》,應揚之《弈勢》,班固的《弈旨》,晚輩俱已拜讀過了,但於實戰一途,晚輩卻不諳此道,還須向前輩慢慢請教。」
封子綦聞言,精神為之一振道:「聽你說得頭頭是道,看來尚有些根基,不過盡讀那些爛書,連自己本來的棋力也會爛掉,怕是永遠成不了高手……」他語氣一轉,又似鼓勵他道:「不過你還算有點自知之明,棋下得不好可以學,但有沒有天份卻永遠學不來的。有的人學弈一世依然平淡無奇,但有的人卻一日千里。天賦所限,生具高下之分。」
慕容焉聞言頗受鼓舞,精神也自一振,嘆道:「前輩所言果然入木三分,晚輩卻很想見識見識前輩的妙手,晚輩自知非敵,看前輩取了白子,想是要授我几子。晚輩不才,請賜授子二枚,弈過一局晚輩若是差的太遠,再增饒几子另行規評,前輩以為如何?」
封子綦點了點頭,嗯聲道:「棋品尚算可以。只不知棋力如何。」言罷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