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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登石鏡果然放出訊息,說後天要到西郊狩獵,訊息散出之前,部中已埋伏重兵,佈置停當,而登石鏡也按慕容焉的計劃藏身黃藤一處民宅,靜候翌日的決戰。但就在他準備等待刺客就縛的第三天早上,黃藤之西十里之外,突然輿馬喧譁,闐咽於路,一路上西去數裡,鐵騎夾道前驅,兵士千餘,個個手執戈戟,煙幕邐迤,真是槍槊旗旆,文繡交煥,幡幟飄列,袖帶飄揚,鐵戈耀日。
這膘人馬前面,為首行著兩人,其中一個身穿精緻得幾乎沒有重量的明光鎧甲,頭上未帶戴兜鍪,卻是一副漆紗籠冠,足登虎頭劍靴,光采華煥,是武人打扮,卻兼俱王者之氣,但見他修眉虎目,鼻若懸膽,方臉威稜有力,頜下留一副短須,夾馬緩行,手中橫挾一柄長劍,看他金龜玉帶,衣紫趨前,端的是王者風範。
在這人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個靜靜含默,五官端正的年輕人,看他年紀不到三十,背束長劍,穿著一身青衣便裝,沉靜之中蘊含著沛然莫御的爆發力。
這一日煙靄嵐霏,千餘人馬在兩人身後,昏旦在望,浩浩蕩蕩,行到城外,早有人立刻稟報了隱蔽的登石鏡,說段國右賢王段末杯挾幕下首席劍客沈越,率領千餘鐵騎駐於城外。這下可嚇壞了登石鏡,他急急忙忙地在活羅的保護下,縱騎出城迎接,這時他也顧不得什麼刺客,大開城門,列幡幟,整巾笏,率眾遠迎十里,乍見段末杯帶這麼多人馬,頗為一驚,當即看到為首兩人,知穿紫衣的必是段末杯無疑,而他身後那個年輕劍客不用問就是沈越,相傳此人劍成三年內稱霸雲朔,劍削段國,膺服了五大狼主,是個很厲害的劍客。當下登石鏡急趨上前,長跪扣請王爺金安。
段末杯儀甚謹肅,命他起身,登石鏡一面傳命親信回城準備酒食送來,轉身恭謹地道:「王爺,小吏不知王爺西來,勞動玉趾,實在罪在不赦,有何吩咐只須傳訊,不知屬下能否為王爺效勞?」
段末杯似是不願再多說,微瞌雙目,緘口不言了。
旁邊的沈越挾劍上前,很少有表情的臉上現出不悅質問之色,道:「登石鏡,王爺來了多時,途中已有勞累,為何不請我等入城,卻反來問東問西,是何道理?」
登石鏡聞言,頓時嚇得臉色泛灰,驚惶莫名,撲通又跪地,急急辯解道:「屬下該死,屬下該死,小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輕怠王爺大駕,只是……只是……」他只是了半晌,聽得段末杯輕皺眉頭,嚇得他頓時神情猛震,終於攢足了勇氣,簡單地將城內將有刺客行刺,慕容焉設計在城內誘敵之事一一說出,言畢連連磕頭,道:「王爺,這兩個人著實兇狠,屬下怕……怕他們冒犯了王爺虎駕,那時小吏縱是萬死,也難彌補於萬一了,敬親王爺恕罪!」
沈越聞言,不屑一顧地冷嗤一聲。
段末杯微啟雙目,兩眼厲芒倏然斂去,顏色緩和了許多,揮手命沈越後退,一面似是自語地緩緩地哺喃念道:「慕容焉?好個聰明的連環計,想不到慕容竟有些人物……」一言及此,他沉吟一下,向一直伏身恭候王命的登石鏡徐徐道:「登石鏡,你可知道那兩個刺客是什麼人麼?」
登石鏡聽他語氣有所緩和,暗暗滴汗,一臉尷尬地道:「恕小吏愚昧,知道今日竟連刺客的名字也不知道,只知其中一人相貌醜惡,其餘的王爺我就……」
段末杯擺了擺手,止住登石鏡話鋒,仰起臉來,侃侃地似是自語地道:「刺客是兩個人,其中一個誠如你所言,相貌怪異,馬鞍鼻,猿耳,雙腿粗糙腫大,此人名叫夜殺,世間皆有俗傳,說人之死數日之內,夜間會有鳥自柩中而出,叫作『殺』。這一傳聞並非子虛烏有,而夜殺也是由此得名,是江湖上很有名的殺手;另外一個擅使快劍斬人頭顱,曾在霍山一劍取下了七位劍客的首級,江湖都叫他秦七劍,他們可能也是我要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