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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焉揚了揚手中書卷,疲倦地笑了笑,道:「我有書卷遣懷,凌伯伯不用擔心。」言間匆匆從那火上取下瓦甑,將熱好的菜湯盛了一碗過來,遞與凌重九道:「凌伯伯,你不是說你喜歡喝湯麼,這裡就青菜多,這是在那邊雪庫中存的菘菜、菰菜做的湯羹,你儘管多喝些,我已喝了三碗了。」
凌重九慈祥地笑了笑,接過稱熱慢慢地喝了起來。說來此湯雖儘是青菜,卻極美味。或許是他餓了的緣故也說不定,凌重九一口氣就喝了兩碗,到了第三碗,早已頭上冒煙兒了。他執碗暖著手,和藹地問道:「孩子,如今我只知道你叫焉,但這是個充滿疑問的名字,焉是不知如何的意思,看來你的父親在給你取名時一定心中有所猶豫,卻不知你為何一個人住在這幽林之中,你的父母呢?」
秀焉聞言,又勾起了他的傷心事,臉現泫然欲泣之色,緩道了自己的身世。凌重九聽過一遍,對眼前這個孩子愈加同情憐愛,想自己終身坎凜、孤苦一生,到如今尚未有家室,更遑論妻子兒女了,老來遲暮難免有思兒之心。如今自己罹病至篤,秀焉就如親子侄般殷殷服侍。兩人一個為父母所棄,一個老來無依,此時儼然如骨肉之親一般相互依靠。凌重九釋碗將小秀焉摟在懷裡,心中不期生起了舐犢之情。一雙老眼中凝著一泓濁淚。半晌,凌重九凝望著她,目光中愛憐橫溢,輕輕地撫摸他的頭髮,道:「孩子,你也累壞了吧,快去睡會兒吧,伯伯自己能應得來。」
秀焉也不知是久未有人如此關懷,哪裡肯去睡覺。只拉住凌重九的一隻大手,說道:「我一點也不累,再過一天不睡也沒事。」這刻也不知是不是他們說話吵醒了幾隻綿羊,有兩隻小點的逕跑過來添小秀焉的手,弄得他直想笑。
凌重九見狀,純誠地笑了,接著道:「對了,孩子你父親當初如何會選在這裡住下的?」
秀焉聞言停了與它們的玩耍,精神一振,說道:「這件事說起來還有個勇敢的故事呢……」接著,他娓娓道來,講出了一段往事。
原來,關於這棵大樹,有個令人振奮的故事,卻說十年前這片森林草原中有一條碗口粗、紅頭綠尾的惡蟒,經常出沒於附近的部落,方圓十里因此而損失的牛羊不計其數,當時慕容部的很多勇士曾嘗試圍殺它,但結果換來的確是勇士一個一個的失去。直到有一天,那條惡蟒又到附近一牧戶兄弟的家裡偷食牛羊,結果被老大屈蒙發現,他大喊一聲,提著一把長刀和弟弟煒逡追了出去。也不知是因為做賊心虛,還是畏懼兄弟二人的勇敢,那條惡蟒一溜煙向這棵古樹跑來,後面的兩兄弟緊緊的追到樹下,看到那巨蟒正鑽到樹洞裡去,那煒逡上前一把拖住那惡蟒的尾巴緊緊的不放,而那條惡蟒也使勁的往裡面鑽,兩個相持不下,屈蒙一刀刺進了樹洞,將惡蟒釘死在了枯樹上。自此,方圓數裡再無禍患了。而屈蒙正是欺負秀焉的那個孩子——屈雲的父親。自此之後,屈蒙與煒逡兄弟二人成了部中人人尊敬的勇士。但沒過多久,強健的煒逡在一場大雨後就病死了,因鮮卑人敬蛇也懼蛇,都以為是蛇的鬼魂駕雨來索命,自那一後,附近的部人很少再來這個地方。
秀焉看凌重九幾乎聽入了神,突然象個小大人笑道:「但子不語怪力亂神,我父親從來不信這些,他說這裡幽靜人又少,於是將這棵巨樹的樹洞闊大並清理乾淨,在裡面放置了四書五經、冊藏典籍,就在這裡騎馬牧羊,教我讀書……」言間似有回到了過去,怔怔地陷入了憧憬之中。
凌重九也陷入了故事之中,頓時屋內靜了下來。
那兩隻羊又回到草堆上睡去了,暖室內只剩下那盞燈,毫無修止地跳動著,嘲笑著不得其門而入的寒風……
幾日之後,凌重九的病似乎好了一些,但他的身體依然很虛弱。秀焉早將那柄黝木長劍取回,自己獨自想了半晌,心道凌重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