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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異寶奇琛,俱民必爭之器;瑰節奇行,多冒不祥之名。也許你可以把這叫做執著,當然也可以叫做傻,乞郢部的很多人都是這麼說的,但小秀焉依然故我,當地的孩子甚至把他當做乞郢的一怪。如果說乞郢部有什麼值的向外人道說的,那恐怕就是他了。每到玉霜夜下,旅雁晨飛的秋寒時節,小秀焉獨立清涼,攬衣躑躅,執卷讀誦詩書,從不間斷。慕容幹虞看在眼裡,酸涕霑頤,他心裡實在不是滋味,故人之子落到如斯田地,在他心中自然慼慼難安。但秀焉又不肯和他住在一起,接受他的照顧。他甚至隔幾天就送些羊肉到秀焉的木屋,但第二天一踏出屋外,第一眼就發現那那些羊肉原封不動地放在門前,試了幾次,每每如此。他知道這孩子有骨氣,絕難勉強,惟有黯然地仰天太息一聲,徒喚奈何。
淒風雖無意,孤鴻亦悲心。
幾乎忘了背上尚有一人的秀焉回過神兒來,不禁黯然長吁了口氣,似是要將一切拋諸腦後,不再想它。不意這時背後竟然傳來的一個孱弱聲音道:「孩子,放我下來……」
秀焉聞言不禁一怔,大感訝異地扭頭接道:「這位凌……伯伯,你傷的很厲害,先不要說話了!」
凌重九依然堅持地道:「孩子,你放我下來……」
秀焉心中奇怪,立刻也如他一般堅持地問道:「你又不能走,讓我放下來做什麼?」
「方才我雖然昏迷,卻模模糊糊地聽到了你們幾句話……」凌重九輕嘆了口氣道。
秀焉有些驚奇地道:「你也能聽懂我們的話嗎?」
凌重九沒有回答,但秀焉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點了點頭,顯然他的傷還是很重,放他下來可能會一頭杵到地上,這點更堅定了不放他下來的決心。片刻,凌重九喘了口氣,道:「救了我可能會給你們帶來麻煩,我能感覺得到。」
「不是我們,是我……」小秀焉頓了一頓,吃力地接道:「不過我一個人住在百里大川深林中,我不怕麻煩,他們也找不到你!」凌重九還要堅持,不想秀焉打斷他,道:「而且我已經決定了!」
凌重九沉默不語了,他能說什麼呢,聽秀焉的語氣,讓他放棄幾乎是不可能的,他又能做什麼呢,他甚至連拒絕違拗這種幫助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只能選擇了緘口不言,或許如此尚可減少秀焉因跟自己說話而造成的消耗,這恐怕是刻下他唯一能做的事了。但不幸地是,秀焉還是開口了。
秀焉道:「這裡離我們要去的地方還有段路,你不要說話,休息一下吧!」
凌重九沒有回答,也沒有點頭,只是輕輕地閉上了雙眼。也許此刻秀焉正想他又昏過去了,他吃力地笑了笑,這不正是他所希望的麼……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光景,地上咯吱咯吱的踏雪聲漸漸地慢了下來,頭上象蒸饅頭一般直冒白霧的秀焉停了腳步,扭頭道:「凌伯伯,我們到家了!」言間充滿了高興的語氣,但他倏地想到凌重九尚在昏迷,忙捂了嘴,不意背後突然傳來一個身音,道:「我看到了!」把小秀焉駭了一跳,他眼中露出訝異之光,囁嚅著自嘲說道:「我……我還以為你又昏過去了呢!」
凌重九吃力地笑了笑,秀焉連道難怪,卻聞凌重九接道:「但我卻只看到了雪和樹!」
秀焉聞言精神一振,星眼一眨,一面抹汗一面自豪地道:「這可是松居的秘密,我們乞郢的部帥幹虞伯伯第一次來時,也不知路在哪裡,凌伯伯你知道麼?」
這刻凌重九正在默忖,他見這秀焉不足一日,但他身上處處透著股靈氣,此子雖有仲宣、孟陽之醜陋,但他的眼睛告訴凌重九,這絕不是他的廬山真容。秀焉相貌隆準,目藏日月,乃是天日之表,具九天龍相,祥麟之姿,如今的他正如一顆蒙塵的珍珠,他日一旦拭去塵埃,璀璨光華定然湛湛爍爍,徹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