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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神情並不是驚惶害怕,而是落寞哀傷。
齊嘉義雖不解卻沒再多問,仍是控馬趕路。
小柳把頭垂到膝蓋中間,逼自己不要多想,可是這種事情哪是可以逼得來的?越是不要想,越是想個不停。
一整夜就在趕路中過去,早上晨曦微露,齊嘉義將馬車停在路邊小河處,給馬兒吃草喝水,也把小柳叫下車舒展舒展,順便再吃點乾糧。
“再忍忍,馬上就到地頭了。”看小柳臉色憔悴,齊嘉義說道。
小柳點頭。
“小柳——”忍不住想問。
小柳抬頭看向他:“公子?”
“小柳,你是不是……”還是覺得定是自己多慮,齊嘉義問了一半便停下來。
小柳見他沒再問,卻也沒在意,只默默蹲在地上啃著手裡的乾糧,間或想著什麼時候和公子提自己離開的事情。
遠處又傳來陣陣蹄聲,小柳卻再不張望,一個勁兒盯著手裡的乾糧。
齊嘉義站起說道:“還是趕路吧,待會兒路上人多,馬跑不快。”而且到前面的集鎮還得換兩匹馬。
小柳依言站起,疾速的馬蹄聲越來越近,他略略瞥過一眼,卻頓時停在當地,再走不前。
齊嘉義已上了車,催道:“小柳!”卻發現少年呆呆地立在路邊,手裡的乾糧都掉落在地,一徑看向遠處。
他又叫了聲:“小柳!”
少年就似沒聽到他聲音,動都沒動。
齊嘉義心裡有不好的預想,那不是他熟識的乖順少年,少年看向遠處的眼光讓他心頭猛跳,悽迷、等待、驚喜,他突地想起秋若依。
他下車,看向來路。
啊!
馬上一人身著大紅衣袍正快速由遠及近。
難道真是師弟?
小柳在這刻渾忘了一切,他想他一生都會記得這刻。
他知道來的是那個人。
真的是那個人。
雖然老遠的,還看不清表情,他卻似乎已經看到,帶著邪肆的俊臉,張狂地朝他笑。
他什麼都想不了。
可是那人越來越近,終於在身前幾步處停下,他看到的楚嵐的臉非但不是張狂帶笑的,卻是眼帶血絲,憔悴異常,甚至有著幾分無措的臉。
楚嵐坐在馬上,看著默默站在那裡的小孩兒。
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只是十二個時辰,卻好像隔了一輩子。
他昨天趕到別苑,人去樓空,下人們見他過來都驚疑莫名,可他更惶恐不安。
小孩兒自己跑了麼?去哪了?
他還是晚了嗎?
可是他說過不走的!
結果還是個老廚子說齊嘉義和老夫人來過。
他看著小柳,帶了黑眼圈,站在那兒,瘦得可憐,心裡刀絞似的。
他都看到自己了,卻也還是不動……
小柳看到楚嵐的眼睛,看到裡面的疼惜,眼裡一熱,他能讀懂,那人疼惜自己。
兩人痴痴對望。
半晌,楚嵐抿抿唇,竟有些結巴:“我、我沒成親,楚柳……我要、娶你。”
……沒成親?
小柳這才看到,那人身上果然是件大紅喜袍,只是連夜趕路,變得皺巴巴。其實,他整個人都狼狽不堪,光鮮不可一世的楚大少何曾這般不顧儀表,邋遢憔悴?
……娶我?
“聽到沒?”得不到小柳回應,馬上的人立刻原形畢露,兇巴巴道,“我、要娶你……”說後一句話,卻還是破天荒地帶了慌張的味道。
小柳的淚再管不住,拼命湧出來,卻在同時,嘴大大扯開,燦爛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