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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又開始反覆在李建成和李旭二人之間遊弋不定。
“嘶———”河東軍老長史陳演壽手按城垛,不住地倒吸冷氣。心中暗道:好在唐公慧眼識珠,早早地便施恩給了李氏子。否則真的與博陵軍打起來,河東即便嬴了,也必將是元氣大傷的結局。想到這些,他不禁又暗暗羨慕李旭的好命。能有這樣一支兵馬做助臂,李氏子又有何處去不得。隨便哪家諸侯看到他,恐怕也要虛出麾下最高位置來待之。
也不怪老長史心裡憤憤不平。放眼天下,除了幽州的虎賁鐵騎之外,的確再找不到第三家可與博陵軍相提並論的隊伍。這支隊伍前身是汾陽邊軍,在雲定興老將軍麾下雖然因為主帥是隱太子楊勇的岳父的關係,被楊廣和朝中權臣另眼相看。可吃的僅僅是補給與甲杖器械方面的虧,由此卻躲過了大隋對高句麗的三次必敗之戰。可以說,當年大隋賴以橫掃天下的精銳,九成九被宇文述等人葬送在了馬砦水兩岸,唯獨過於被楊廣看重的虎賁鐵騎和不受楊廣待見的汾陽軍完好地保留了下來。這樣一支有著三十多年建軍歷史,骨架完整,底層軍官接受過嚴格培訓的軍隊,當然遠非草莽諸侯們倉促拉起來的隊伍可比。更甭說那些連諸侯私兵都不如的山賊流寇了。
一時間,長城上下眾人忘記了喝彩,忘記了吶喊助威,眼睜睜地看著博陵精銳將阻攔于軍陣之前的突厥狼騎衝得支離破碎。
對於逃走的敵軍將士,李旭、周大牛等人也不主動追殺。保持著固定的推進速度,如湯潑雪般將更多的擋在面前的狼騎和武士們“融化。”突厥狼騎與部族武士們再勇悍,那也是一個人的力量,擋於千百條洶湧而來的長槊前,就像樹葉想擋住溪流一樣力不從心。數息之間,博陵軍大陣又向前推進了五十餘步,捅翻了兩百多名頑抗者,將更多的狼騎趕入逃命隊伍。
無法接戰,無法停下來抵抗,想逃走卻有自己人擋在前面。落了膽的部族武士們狼狽地躲閃著,哭喊著,唯恐自己走得太慢,成為下一夥槊鋒上的冤鬼。也不知道哪個突然發了狠,不顧一切將擋住自己去路的袍澤推開。霎那間,所有人都得到了提醒,肩扛手推,在同伴中硬擠出一條縫隙,加速向遠處逃遁。
上萬人的隊伍,出現了一條條深深的裂痕。膽小的逃命者沿著裂痕加速後竄。他們的動作使得裂痕越來越大,使得自家隊伍分崩離析。幾名仍有一戰之勇的武士逆流而上,沒等與博陵軍交手,先被自己人推翻在地。無數雙馬靴從他們身上踩了過去,頃刻間將他們踩成了一團團肉餅。
狼騎躲避的速度加快,博陵軍推進的速度也隨之加快。如影隨形,倒推著自己的對手前進。戰不得,守不得,越來越多的部族武士無可奈何地加入了逃命隊伍。不到半柱香時間,山谷中的大部分突厥人極其僕從都選擇了避讓。有些人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逃,有些人逃得很不情願,卻被自己的袍澤推著,擁著,踉踉蹌蹌,無法停步。
“站住,站住,不許退。祖先的榮耀都被你們丟光了!”骨託魯無計可施,只能靠殺戮來穩定陣腳。不到半柱香時間內他已經斬了一名督戰不利的伯克,兩名前來討饒的部落首領,卻絲毫無法讓士氣重新振作。平素勇悍絕倫的部族武士們簡直都變成了兔子,除了逃命之外什麼也想不起來。而他們身後的敵人才是真正的狼,背生雙翼,鐵爪鋼牙的飛狼!
“站住,站住!你們看看,附近都是自己人啊!”骨託魯聽見自己的聲音就像駿馬臨終之前的悲鳴。怎麼會這樣?他不斷在心裡問著自己,越問越不甘,越問越是難過。他麾下弟兄及僕從有四十萬,所以這一戰即便損失再大,也不會定下攻守雙方最終的輸贏。可一萬多人被兩千人追得抱頭鼠竄,下一次再與李旭對陣,突厥上下哪個還能抬得起頭來?
“大汗,大汗,趕快撤到後邊去吧。這裡守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