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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辭閉上眼,雙手交疊放在冷白的被褥上。
她的面板非常細膩,手背很薄,隱約可以看見藏在白皙的面板之下淡淡的青色血管。
說著這句話時,她面無表情,可心底晦暗的情緒,只有她自己才能明晰。
所以她才會分心,一時晃神闖了紅燈,為了避讓行人撞上了綠化帶外的護欄,是左側車頭發生碰撞,反震太強,才造成她輕微腦震盪。
顏初是唯二知曉她狼狽經歷的人之一,儘管她覺得很不合適,但顏初一再追問,她還是選擇認真回答。
只是這話說出來,無異於當著小朋友的面撕扯她極力隱藏的傷口。
情緒和理智總是很難步調一致,她不想承認自己作為被拋棄的那一方,至今還會受到對方的影響,因為無法徹底隔絕四面八方的訊息而備受煎熬。
她其實明白的,不論是不甘心,還是心懷怨恨,都是沒有真正放開的表現。
她不能坦然面對,就算刪除聯絡方式,扔掉載滿回憶的照片,仍然如鯁在喉,像把尖銳的刀子,時不時就戳她一下。
本可以隨意找個理由搪塞過去,不管她說出怎樣的緣由,顏初都不會再往下追問,但她選擇了坦誠開口。
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顏初愣住,有些手足無措。
一縷陽光灑在她的頭髮上,形成淡淡的金色光暈,可她表情卻呆愣愣的,不錯眼地望著蘇辭,似乎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
女人薄薄的紅唇輕輕抿起,笑容淡淡的,帶著些微苦澀和自嘲的味道。
成年人大都如此虛偽。
明明非常痛苦,不甘於現狀,也不想原諒對方,恨不得大吵大鬧攪得天翻地覆誰都不要好過,可最後還是選擇保持沉默,好像這樣處理才更成熟。
其實,只不過是走投無路,因為心裡那點可憐的自尊,哪怕遍體鱗傷也要維繫體面,至少看上去,還一切如常。
病房裡安靜下來,好一會兒無人說話,只有電視裡的早間新聞還在播報新的財經報導。
這樣的氣氛中,不管說什麼都好像不合適。
顏初低著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兩隻腳來來回回地晃,以此消磨過於靜謐,令人惶惑不安的時間。
她忽然意識到,她喜歡蘇辭,想和對方一起,是一件毫無把握的事。
那些支撐著她一往無前的底氣不知為何破了個小小的窟窿,將她的勇氣和衝勁一點點地放走。
她不曾喜歡過誰,所以想法很是天真稚嫩,高估了她自認的緣分,也低估了夏念這個人。
十年的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她拿不出任何可以與夏念一較高下的籌碼,縱使她堅信不疑,願意花足夠的時間證明自己,可生命沒到最後一刻,誰也不能承諾永久。
若承諾有用,蘇辭和夏念也不會分開了。
何況了,就算沒有夏念,她和蘇辭之間還隔了漫長的十一年。
越想越覺得心慌,顏初突然抬頭,直直望向蘇辭的眼睛,急切地想從中得到一點念想。
「蘇姐姐,你還在意她嗎?」
她問出這句話的時候,像悶了一大口老陳醋,胸口又酸又澀。
小朋友問得太直白,女人晃了下神,沒立即給出答案。
時間走過整點,財經新聞播報完畢,電臺插播了兩條醫療用品的廣告。
顏初更酸了,酸得發苦。她埋頭髮呆,突然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門牙將嘴唇咬出一道淺淺的白痕,顏初訥訥地開口:「算了,你不要回答,等我做好心理準備,下次問你你再說。」
有點難受,眼睛像進了沙子似的刺刺地疼。
她長長吐出一口氣,站起身:「李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