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別再被人欺負了(第1/3 頁)
她正欲開口,便聽內堂一陣唏噓,只見一墨青色衣衫的老者緩緩入內,眾人見著魏老先生蒞臨,也都紛紛入了席位,不好再做吵雜。
魏老先生雖是鴻儒碩學,卻不曾像顧望之想得那般迂腐古板,一上來並未扯些長篇大論的大道理,而是直切主題,拿出了朱熹先生的《四書集註》,輔以歷代考題講學,時不時還插幾句幽默風趣的玩笑話,他講得忘我,眾人亦聽的樂在其中。
“既考過鄉試,想來經義一關對爾等也並非難事。我這裡卻又一題,想叫大家論上一論,”魏老先生捋了捋鬍鬚,笑道:“劉安《淮南子》曾有言逐鹿者不顧兔,可有人知道是什麼意思,又有何看法見底?”
“季陽,不如你先來說說?”
見先生點到自己,沈景軒理了理衣袍,起身應答道:“回學究的話,此句之意應是指狩獵者在追逐大獵物時,往往顧不上獵捕那些較小的獵物,顧此失彼。據學生看來,這種做法缺乏統盤考慮,因而往往會導致收效也不甚理想。”
顧望之點了點頭,倒不失為一個標準答案,看來沈景軒也並非她所想的那般只知驕矜,不通文墨。
魏老先生欣慰一笑道:“到底是京都鄉試考入了前十甲的,能有這些想法已是不錯。”
前十甲?顧望之微微有些驚訝地看了沈景軒一眼。京都不比地方,自是鍾靈毓秀、十步芳草,能在此處拿個鄉試前十甲,便是比起地方的解元也不見得會差上些許。
更何況,這個沈景軒不是武將出身嗎?按理說將來便是要謀官入仕,也該走的是武職,沒想到竟還能有這般學識?
“你,”魏老先生指了指坐在角落處的顧望之,溫聲道:“可有什麼想法,不妨也說說看。”
見先生點到自己,顧望之這才迫不得已地起了身,微微思索了片刻,答道:“回學究,學生德薄才疏,也只敢管窺蠡測發表一些愚見。學生認為此句之意應是講舍小而取大,既然認定自己所求,便該之死糜他,為其所忠。若只是停滯於眼前的利益誘惑而圈地自娛,又如何能成以大事?”
“這個說法倒是新鮮,卻也極有道理,”魏老先生聽了顧望之的言論後頗為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禁抬首問道:“你是哪家的子弟,小小年紀竟能有如此見底?”
顧望之拱了拱手道:“回學究,學生出身蘇州顧家,名喚顧望之。”
她話音剛落,席中便有一片唏噓之聲。
“顧望之?”魏老先生微微有些詫異:“可是那個十三歲便一舉奪魁的少年解元,顧望之?”
顧望之也有些驚訝,她以為自己只是在蘇州城內有些名氣罷了,沒想到聲名竟已傳入帝都之內了嗎?早知如此她當初便該在經論中少答幾道,萬不該取了這解元的名頭才是。
“少年解元卻不敢當,不過是歪打正著罷了。”顧望之說完,又頓了頓,輕聲補充道“且如今快滿十四了。”
“你也不必過於謙虛,”魏老先生哈哈一笑道“我曾讀過你鄉試的文章,那一手的瘦金體筆墨很是漂亮,若在練個四五年的功夫,怕是連老朽我也要甘拜下風了。”
顧望之聞言,禮數愈發恭敬:“學生惶恐,哪裡敢同學究相提並論。不過是宵衣旰食、勤能補拙方才得了一點皮毛而已。”
魏老先生聽了,心中對顧望之愈發滿意。沒想到此人雖年紀輕輕便有如此成績,且身上無半點驕矜桀驁之氣,反倒謙遜有禮、溫恭直諒,是個難得的好苗子。
他微微頷首,示意顧望之入座:“今天的課便先上到此處,我方才所提的論題,你們下去也都好生琢磨,若有其餘不同的見解,明日可再同我細論。”說罷整了書匣便離開堂內。
顧望之理了理書本,起身正欲離去,卻還不等身子站穩便在腳底被人狠狠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