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與城北顧郎孰字美?(第1/2 頁)
“我說,你整日鑽研這些書本上的死東西,倒不如走出去長長見識。”沈景軒支著頭,笑眯眯地瞧著她清秀的面容。
顧望之兀自起了身,面色冷淡,也不想理會他:“上個月你與二表哥哄我去郊野騎馬時也用的這套說辭。見識我是沒長,跟頭卻是跌了好大一個,到現在了屁股還疼著。”
沈景軒連忙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急急道:“這次可大有不同。那左散騎常侍許文哲之子許銘卿你可知曉,就是同你方家姐姐定了親的那個。”
“知曉又如何?”顧望之繞過沈景軒,冷淡道,腳下步伐不停半分。
“過兩日,銘卿兄要在城郊的紫竹林中辦一場引水流觴的雅會,屆時定然文人騷客雲集,諸君拈毫弄管、飲酒賦詩,豈不美哉?”沈景軒誘惑道。
顧望之腳步微微一慢,似有心動,轉而又淡了面色道:“你知道我素來不喜參與這種出頭露面之事的,到時再同去年春宴一般惹了一身麻煩,便是誰也護不了我了。你若想去,便尋了二表哥一同去罷。”
“別別,”沈景軒連忙拽了她的衣袖道:“崇錦那人你還不知,吃喝玩樂也就罷了,這種舞文弄墨的事他是半眼也不會瞧的。何況這次雅會是立了規矩的,叫眾人皆戴著幃帽將臉遮了去,誰也瞧不見誰,無了身份地位,人人平等,各抒己見,也是別有趣味。”
人人平等,各抒己見,這倒有點意思。不可否認,顧望之有些心動了。
“算了,我家兩位阿姊今日裡抓我功課抓得緊,可不許我再同你們廝混玩鬧了,你還是自己去吧。”顧望之癟了癟嘴,拒絕道。
她可不想再聽顧雲蕙絮叨上好幾日。
“站住!”沈景軒急急喝了一聲,追在她面前道:“你就是拿你家兩位姐姐做推託。我瞧你分明就是怕了銘卿兄,這才不敢前去的。”
“胡說,”顧望之冷著眸瞧了他一眼:“好端端的我怕他做什麼?”
沈景軒挑眉道:“銘卿兄是出了名的筆墨精妙,一手行草素有右軍再世的美名,筆法功力或在你之上。你平日裡說著自個兒的瘦金體多麼天骨遒美、意度天成,真到了跟前,卻也不敢比上一比,不是怕了他,是什麼?”
顧望之冷笑了一聲:“後日巳時,你來顧府後門接我,若晚了半刻你便自己一人去吧!”
“遵命!”沈景軒喜出望外道。
這可不上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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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修竹,日月清輝照斜,深翠幽篁,蕭蕭俊骨。
倒是個飲酒縱歌,肆意清談的好去處。
顧望之瞧著紫竹林四周的景色,心中也不免讚歎,想不到繁華喧鬧如京都,竟也有個讓人如此心曠神怡、樂不思蜀的地方。
她再抬眼望去,只見林中一流水亭傍水而建,亭內設有石渠,有水道引水入亭中,盤旋迴轉之後,方才排入湖去。
亭內之人,或焚琴煮鶴、或博棋對弈、或執筆蘸墨狂書,或信手勾染山水,想來當年七子縱情於竹林之景,也莫過於此了罷。
“如何?我沒說錯吧,這裡可還是個好去處?”沈景軒攜著顧望之撿了個位置入座後,笑著問道。
顧望之愣愣地點了點頭,倒是沒白害她出門前被阿姊訓誡了小半個時辰。
“待會你切莫離我太遠,眾人皆帶著幃帽,仔細我認不清你。”沈景軒往她耳邊湊了湊,小聲道。
“無礙,”顧望之回道:“我幃帽下襬繡了片睡蓮,你記得便是。”
還不等沈景軒回她,便見眾人皆停了手中之事,向亭口看去。只見一身姿清瘦挺拔的青衫男子徐徐走來,雖被繡著翠竹的幃帽遮掩了容貌,卻擋不住他清冷卓絕的氣質,舉手投足之間自是傲骨嶙峋,如雪中冷梅,叫人只可遠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