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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向南看著她明亮的大眼,突然覺得這話說的很是鋒利,一刀刀割在自己心上。顧不得男人的堅強和尊嚴,奔潰痛哭出聲,猶如一個被時光遺棄的小孩。
自欺欺人只能一時,不能一輩子。這樣的感悟讓他痛不欲生。
顧貝貝瞭解這樣的心情,因為她也感受過。這是絕望悲傷的淚水,只有真實經歷過才能感同身受。現在的他不需要任何安慰的言語,因為太過無力蒼白,靜靜聆聽就好。
她也知道自己的話很殘忍,但如果不一刀斬斷那麼後續的傷害或許更大。她一直不是個討喜的人,因為習慣說出殘酷的事實,善意的謊言固然可以安慰一時,若被發現為難的會多一個自己。
她說不來謊言,也不願意成為謊言的製造者。
低垂的夜幕中只有男人壓抑痛苦的哭聲,顯得突兀。顧貝貝沒有在乎別人的視線,一直陪在他身邊,一下下拍著他的背,如同他安撫她入睡時一樣。
顧向南慢慢的平靜下來,摸摸她凍僵的小臉,帶著濃濃的鼻音問:“貝貝是什麼時候知道的?她……什麼時候帶你見過他?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有問你以後跟誰嗎?”
顧貝貝嘆了口氣,坐到他旁邊說著自己腦海中記得的畫面:“好像是四歲半的時候,在家裡見過一次。沒你帥,是我不喜歡的長相。他伸手想要摸貝貝的頭,躲開了,還踢了他一腳。之後貝貝被關進黑暗的小房間,然後基本就沒見過了。不過今天他是評審,職位是市委辦公廳主任。”
顧向南驚撥出聲:“市委辦公廳主任徐明?四歲半,在我們家?原來,之前那些風言風語不全是假的。”
他知道徐明這個人是因為他們局長天天唸叨,幾年前這男人空降到市委辦公廳,年輕居高職總是引人探究,各單位領導有意無意透露其深厚背景,沒有人不買賬。他一個小幹警就當八卦聽過就忘,本以為此生必定毫無關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他愛憐將貝貝不知道什麼時候放下來的頭髮撩起:“你是因為這樣才一直不願意親近媽媽,也不願意說話嗎?你怎麼能記這麼久,還有什麼爸爸不知道的事情嗎?為什麼你都不說。天哪,我是多麼的失職。”
顧貝貝看著又陷入悲傷自責情緒中的男人,重重的嘆氣,隨後拍拍他的肩無所謂的說著:“你是個好爸爸一點都不失職,那些事情都過去了,這裡好冷我們回家吧。”
顧向南回頭看著那處燈火通明的地方,酒店的服務人員一直注意的這邊,神情警惕。突然他看見開車的司機走出了大門,身後空空蕩蕩;只見他神情高傲的開車經過兩人身邊,速度飛快。
顧貝貝粗魯的吐著口水,猛地站起來,用力拉著他的手往腳踏車的方向去。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有人敢讓她聞汽車尾氣,很好,她記住了。
“貝貝,你會不會。。。。。。”沒等他將話問完,貝貝粗魯的打斷了。
“不會,也不願意,我永遠是你女兒。”她不喜歡被人追問,尤其是她不願意聊的事情。況且她討厭假設性二選一的話題,父母離婚問小孩以後準備跟誰,這問題本身就很殘忍。
顧向南看著生氣小人兒,停頓了一會,回頭望氣派燈火通明的世界,默默的抱起貝貝將她放進橫欄上:“好,閨女我們回家。謝謝,幸好有你。”
顧貝貝最後看了一眼那個於前世繁華相似的地方,慢慢的模糊變淡,最後只剩下一點亮光消失不見。
此時酒店的套房中濃情蜜意,根本想象不到謊言已被戳破,那本來就脆弱的房子已經倒塌。
郭惠英趴在徐明的懷中心不在焉的玩著自己的頭髮,或皺眉或嘆氣。
徐明抓住她的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