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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別這麼說,您會好起來的!一定會好起來的。”
安若兮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安康文今年已經一百零三歲了,形容枯槁的他還能堅持多久?
“安安,答應爺爺,這次回去好好跟阿遠說說,就說爺爺啊。臨死前還想見見他……”
安康文的話總給安若兮最後的願望的感覺。
她撫摸著安康文額前的皺紋,勉強的笑著,讓她去找顧陳遠嗎?她能去嗎?敢去嗎?
回過這麼久,她怕見很多人。怕見艾小愛、怕見安家的人、怕見孟星辰……但是,她最怕的卻是見到顧陳遠,她甚至不知道見到他手要怎麼擺,話該怎麼說,臉上該有什麼表情……
可是面對這樣一位老人。她能說“爺爺,我和他已經分手了”嗎?當然不能!
安若兮微微的點點頭,算是應允了安康文的請求,安康文的神色一下子鬆了下來,可是她的心裡卻越來越沉重了。
都說“老小孩”。越來越有小孩心性,即使安康文也不例外。睏倦的他一直拉著安若兮說話,直到實在堅持不住了,才在安若兮的安撫下很不樂意的睡了過去。不管這一生多麼風光,人到老來其實都只有一個願望,那就是陪伴,不離不棄的陪伴。看著安康文睡得沉穩了,安若兮這才悄掩了出去。
“媽咪,我在這裡。”
安若兮來到餐廳時,餐廳了已經坐了三桌人。她一出現就聽到丟丟稚嫩而響亮的聲音,循聲找去,丟丟正坐在年邁的安無恙身邊。
安若兮有些詫異,但還是調整了心態走上前,恭恭敬敬的跟幾位長輩打了招呼。
為什麼要說恭恭敬敬?當然是因為拿此次與以前相比了,以前的安若兮是很不屑與這些所謂的長輩打招呼的,可是之前熊玉琴的話讓她有了感觸,不管怎樣,這也是血脈相連的親人,他們伸出了橄欖枝,難道作為小輩的自己還要計較嗎?
“安安啊,難得回來,今天就跟幾位伯伯一起坐吧!”安無恙今年已經超過了八十,雖然注重保養,但是老態已經很明顯,他指著身邊的空座示意安若兮坐下:“人已經大半截都入了黃土,所有的事情都看淡了、看透了。”
安無恙的聲音很輕,輕得只有坐在他身邊的安若兮聽得見,可是也只要她聽得見就夠了。這話雖然隱晦,但擺明了是對安若兮說的。安若兮立時有些鼻酸,端起酒杯站起來:“大伯,這杯酒安安敬您。”
安無恙顯得很激動,端起的酒杯顫顫悠悠,清酒灑了一地,可是他一飲而盡了。也不知是不是酒太嗆,蒼老的臉上出現了滴滴水漬。
安若兮也是一飲而盡,這一刻她才覺得,或許這裡真的也是她的家吧!
國外幾年,“獨在異鄉為異客”的感覺讓安若兮很多次的想到這座古樸的宅子,甚至想到裡面的人。不管是刁蠻任性的安雪蘭,還是不容他們一家的安無恙,居然都曾出現在她的腦海裡,或許有怨,但是那種怨依舊沉沒在血脈裡。
再次睜開眼睛,已經是清明當天了。
安若兮覺得頭疼,昨天激動地她一一敬了幾位伯伯的酒,幾位伯伯是老淚縱橫,而連下幾杯酒的她則是“飛流直下三千尺”,吐得昏天暗地。
宿醉的感覺非常不好,安若兮頭疼得嚶嚀了一聲,然後悄悄起了床——丟丟正叼著大拇指睡得香呢!梳洗一番,安若兮便出了門,天才矇矇亮,掏出手機一看,這才五點不到。
闊別已久的老宅啊!
安若兮嗅著清新的空氣漫步在鵝卵石鋪的小道上,順著小道走下去,一路走到安氏夫妻在世時所住的房間。房門沒有鎖,安若兮是徑直推門進去的。
已經去世三年了,但是這裡的一桌一椅都沒有變動過,連窗前那一株吊籃都還在。
唯一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