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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雲川又說:「我不過是個庶人,我的意願對殿下,對皇上來說並不重要,難道不是嗎?」
確實,紀雲川的意願根本就不重要。
無論他想不想,對結果根本不會有半分改變。
一個被貶為庶人的假皇子,被如何折磨想來皇上都不會生出憐憫。
何況只是對這些人來說那樣輕飄飄的一句貶為奴籍。
這樣的態度並不強硬,也很明確表明了只要紀羽想,紀雲川這個身份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而且,紀雲川從前也有好友,也有心腹下屬,這些人都沒有被處置,都還留在盛京。
紀羽若想找一個人來威脅紀雲川,那可是太容易了。
可紀羽就是不高興,他就是覺得紀雲川這樣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究竟是為什麼不舒服,紀羽自己也不明白。
他想要紀雲川順從,要紀雲川真的屈服於自己,而不是一副「隨你怎麼樣,但我仍舊要挺直了脊樑站著」的姿態。
這樣的紀雲川雖是被紀羽按著跪到了地上去,可紀羽總覺得他是站著的,是站在自己身前的。
一個長身鶴立的人,一個瓊堆玉砌的人,就這樣站在紀羽的面前,讓紀羽有種自己所有瘋狂與怨恨都是沒有意義的感覺。
但這樣的感覺也並不影響紀羽將對徐貴妃的怨恨轉移到紀雲川的身上。
在紀羽看來,徐貴妃與紀雲川母子一體不說,徐貴妃對皇后的一切傷害都是為了紀雲川,他在徐貴妃死後轉而恨紀雲川並非是一件不能理解的事情。
他在自己的邏輯裡說服了自己,並不去管紀雲川到底知不知道那些事,更不去管紀雲川到底是不是被卷進來的。
紀雲川並不知道紀羽想了那麼多,他只是仰著頭與紀羽對視,看著紀羽臉上神色的變化,並不言語。
這樣的不言語本是避開鋒芒,可紀羽並不是尋常人的思維。
這樣的不言語只會激怒紀羽。
「等著,你等著。孤會折了你的骨頭,讓你放下那可笑的自尊心甘情願在孤身邊當一條狗。」紀羽笑起來,掐著紀雲川的臉看那巴掌印,手指在半邊被打紅的臉上摩挲著,說話時候姿態癲狂,但更癲狂的是他眼中如風暴般的恨意。
紀雲川望著對方眼中的恨意,依舊神色冷冷,並沒有因為對方的話而將太多的情緒波動放到臉上去。
只是他心底其實並不平靜,他仍舊不解紀羽將皇后的瘋病算在自己與貴妃的頭上。
在這樣的不解下,今日紀羽說的話都像是無理取鬧。
可無理取鬧又如何,紀羽是太子,地位高於被貶為庶人的紀雲川,紀羽想在他這兒如何鬧都不會有人說什麼。
紀雲川終於捨得笑一笑了,他伸出手抓住紀羽的手腕,一雙漆黑的眸子倒映出紀羽那張寫滿狠厲的臉。
「我會等的,等殿下來折我的骨頭。」
「只是……我要賭殿下折不成。」
紀羽聽著紀雲川的話,一邊鬆開他一邊笑出聲來,又在他的眼前來回踱步,說:「好,好得很。孤賭你會像小狗一樣在我腳邊搖尾乞憐,再不復當初那副清高模樣。」
清高?
紀雲川並不覺得自己清高,但他也不打算反駁紀羽。
紀羽這人固執,且只相信自己的邏輯,若是反駁紀羽,怕是今日還要在此處耗上許久。
他的腿在冰冷的地面上跪得已經沒了知覺,再不能拖下去了。
好在紀羽根本沒打算在這裡留太久,他斜睨了紀雲川一眼,招手叫了冷宮的管事過來,吩咐道:「孤要他在你這兒過得生不如死,但孤不想要他死。所以,若有哪裡不好的,以孤的名義去請太醫過來,別叫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