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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周祁硯有些無奈,比了個「噓」的手勢,「安靜會兒,我這會兒頭很痛。」
「對不起……」
雖然很不想煩他,但她又有點擔心,於是扭過頭,目光灼灼盯著他看。
周祁硯半闔閉雙眼,察覺到了她的目光,第一次沒有回應她的關切。
第011章
車子開往一條窄巷,道路兩旁種著高大的梧桐,愈往裡去,愈顯得蕭條,透著點人跡罕至的蕭索。
是條單向街,街尾一處庭院,鐵質的柵欄門有些顯舊了,鏽跡斑斑,進了院子,兩側大片的月季花,繞過噴泉,一座三層的小洋樓矗立在那裡,規規整整的建築,風格不中不洋,但仔細才能看出那麼一點秀氣精緻。
不過在進大門前,沒人能想到這裡會藏著這麼一座小樓。
早秋,暑熱未褪,情書今天穿著一條湖綠色的裙子,踩著細高跟,周祁硯替她開了車門,伸出胳膊,宋情書乖巧挽上去。
宋情書沒再問他要去幹嘛。因為她看到了別墅門口的牌匾:一家心理諮詢室。
起名有夠隨便的。
「諮詢師是我朋友,隨便聊聊,不要緊張。」
宋情書其實是有些抗拒的,但不想他擔心,最後還是點了頭。
別墅的門大開,一樓一個人都沒有,周祁硯兀自安排她坐下,也沒叫人,起身去茶水間倒了杯溫水給她。
沒多會兒,旋轉樓梯上下來一個男人,頂著雞窩頭,打著哈欠,對非工作時間來騷擾的不速之客翻了個白眼,然後笑容滿面地看著宋情書:「妹妹,年紀輕輕大好年華的,怎麼就跟了周祁硯這個斯文敗類,你遇人不淑啊。」
周祁硯抬眸,眼神冷淡,眉心微蹙,略帶警告地說了句:「我妹妹。」
梁致遠聞言挑了下眉:「哦,抱歉,我只是覺得你不可能有這麼乖巧的妹妹。」
宋情書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問診結束後,梁致遠在院子裡又拿手肘戳了一下週祁硯:「真你妹啊?你看她的眼神不清白。」
周祁硯深呼吸,瞥他一眼:「扯淡。」
梁致遠笑了笑,「你其實知道吧,她的心結是你。」
醫生要嚴格保守病人的隱私,但他問過宋情書,她並不介意他知道。
周祁硯很淡地應了聲:「嗯。」
因為知道,所以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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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時候的變故,對他來說其實是一種意料之中的必然。
外婆去世,母親失蹤,家裡的桌子上擺著一張存摺,和一沓零碎現金。
其實從看到那些錢的時候,他就知道母親回不來了。
一週後警察果然上門,要他去領父母的骨灰。
他母親秦茹月和江勇同歸於盡了,或許是覺得,只有江勇死了,兒子才能好好活下去。
他表情始終麻木,下樓的時候,在樓梯拐角看到宋情書,她頭上的傷都是皮外傷,但傷口還挺長,觸目驚心,這會兒纏了一圈繃帶,那雙眼裡都是害怕和悲傷。
穿著制服的警察讓她害怕,但她還是努力伸出手抓了他一下:「哥哥……」
周祁硯扭頭沖她笑了下,或許是想要安慰她,又或者是因為從她那裡得到了安慰。
他抬手揉了下她的腦袋:「沒事。」
他一個未成年,家裡一個大人都沒有了,社群的人上門幫他,熱心的大嬸掬了一把淚:「造孽啊。」
存摺裡只有一千四百塊錢,零碎的現金大概有三百一十二。
那一年衍城的物價還不高,但總計一千七百塊,甚至不夠下個季度的房租。
但他還是花了七十塊錢買了一個發卡,打算作為臨別禮物送給宋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