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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他竟不知該如何去面對她……
泠霜柔順地任他擁著,甚至,還主動伸手圈上他的腰。兩人就這樣,靜靜相擁在一起。
“你答應了的,何時兌現諾言呢?”最後還是泠霜率先出聲,打破了沉默。
“嗯?”段瀟鳴不解地發了一個鼻音,輕輕放開了她。
泠霜垂眸微微一笑,指向院中那株桃花。
段瀟鳴也隨她側臉望向那株桃花,恰逢一陣花雨零落,悽迷的美,看得他心底一陣悲涼,伸手撫上她的背,清晰的脊柱突兀在那裡。她又瘦了……
“我雖看重霍綱,可還不至於如此。況且他也是恩怨分明的人,你又何苦……”段瀟鳴的手,一下一下,自她垂在肩上的發撫著,如呵至寶。
泠霜淺淺一笑,答道:“古人有句詞,卻是極好的。‘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這世上,最可貴的,便是人心,因為,那恰恰也是最沒有保障的,最易變卻的東西……所以,人活著,便是用一生的時間去維繫和經營那點單薄的人心罷了……貪嗔痴恨,皆因此而來。更何況,我本無恨,何必亂傷人性命。饒她一條命,博得我寬容美名,這可是無本萬利的買賣,何樂而不為呢?我自是一心為自己打算的,哪個說了是為你?這自戀的毛病,何時能改了去!”說完,挑眉一笑,睨著他。
“桑兒……你……”段瀟鳴深深看她一眼,張臂猛地擁她入懷,細細地吻在她臉側耳畔,哽咽道:“不要這樣……你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只要調養好身子,很快就會懷上……等我架好了鞦韆,或許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能抱著孩兒一起坐在上面了……”
泠霜嘴邊的笑意,終究是散去了。一點一點,融在了夕陽餘暉裡。
她掙脫了他的懷抱,冷冷看他,面色如霜,一字一字道:“不能生又如何?誰會在乎?!誰會稀罕?!”
言畢,狠狠抽回被他握住的手,背過身去,伏在春凳的靠背上,默然地閉上了眼睛。
她知道不該怪他的,她也沒有立場怪他。換作是她站在他的立場,她也會義無反顧地用烈性藥讓她終身不孕!額吉娜不能懷他的孩子,她袁泠霜難道就能嗎?!將來他必是要舉兵南下,逐鹿中原的,到時候,正統嫡出卻是有了袁氏一半的血統,有心人會怎樣想?野心家,又豈會放過這個可以攪得天地色變的特殊身份?日後呢?又是一場血腥的殺戮,為了奪嫡,為了正統!
名分,是活物,也是死物!
曾經,他們彼此相恨,如今,經歷了這麼多以後,他們又彼此相惜,但是,縱然再親密,終究,還是有一些是他們都不能去觸及的地方。
就比如說,孩子……
沉沉暮靄,煙柳斷腸。
他側身而坐,斜陽的餘暈,勻勻地抹在他迎光面的半邊臉上,祥和安寧。他的臉,半明半暗,明的一邊是憐惜,暗的一邊,是沉痛。
段瀟鳴,也不是生來暴戾的。就如此刻,可見得到一絲半點的煞氣?此般安恬,一點一點俯下身去,從背後擁住他心愛之人,兩個人的身子,像兩個交疊的弧度,一個在裡,一個在外,用他的身體與意志,去守護此生所要守護的。
他的唇,溫暖而柔軟,貼在她耳上,點點輕吻,就像午後那誘人貪眠的融融日光。
“我在乎……我稀罕……”第一次,泠霜感到,原來,段瀟鳴的聲音,也有這般如玉溫潤的時候。
一滴清淚緩緩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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