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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她被派去宋繡屏身邊的時候,蘇四娘曾親口承諾她,只要她聽話,將來就讓她嫁個有前途的外院管事,以後做個體面的管事娘子。萬一宋繡屏苛待她,她一定會為她做主。
可實際上,她都要被打死了,跟隨了十多年的主子居然連派人問一聲都沒有。而所有的人,只有感情與她最淡的綠桑試圖想救她。
“你還有什麼話說?”宋舞霞問的是綠藻。
綠藻看看神色各異的眾人,搖頭,苦笑著說:“奴婢無話可說,奴婢甘願受罰……”
“綠藻!”綠桑急忙跪下了,“請郡主念在綠藻初犯,饒她一命,奴婢甘願與她一同受罰……”
“綠桑,郡主只是……”
“住嘴!”綠荷欲解釋,被宋舞霞打斷了,看著跪在床邊總是面無表情的綠桑問:“你甘願與她一起受罰?你就不怕我把你們一同打死?要知道,你們的主子都不在意你們的命,我又何必在乎呢?”
一聽這話,綠荷急忙也跪下了,惶恐地說:“奴婢們跟著郡主就是郡主的人……”
“誰是我的人,我自己心裡清楚。”宋舞霞的語氣沒有絲毫變化,依舊只有淡然的平靜。綠荷卻因這句話臉色微變。
綠桑早已知道,宋舞霞不是宋繡屏,也不是宋允琪,早晚要收拾她們這幫奴才。她悽然一笑,為自己的命運,低頭說:“奴婢們都只是奴婢,命還不如地上的螞蟻,奴婢自知沒有資格為綠藻求情,只不過我們姐妹背井離鄉,也許再也沒有回鄉見父母的那日,只有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才能聽到久違的鄉音……”
“鄉音?”宋舞霞輕輕笑著,“這麼說來,如果我今日要打的是綠荷,你也會求情?”
綠桑遲疑了一下,點頭,“剛進蘇家當差的時候,奴婢和綠荷是睡一個屋子的。”
“你……”綠荷是在場所有人中間最震驚的,她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綠桑,喃喃:“你還記得,我以為你最恨的就是我。”
“好了,除了翠羽和繡屏,你們都出去觀刑吧!”宋舞霞對眾人揮揮手,綠桑還想說什麼,被綠荷攔下了。
房間中只剩下三人了,宋繡屏失神地坐在椅子上,不禁對未來更茫然了。她知道,自己對蘇四娘而言根本比不上她的那些陪嫁丫鬟,她能對心腹不聞不問,那麼對她呢?她的未來在哪裡?
“怎麼,傷心了?”
宋繡屏搖頭又點頭,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表達什麼。
“你怎麼看今天的事?”
“請姑媽放心,以後我定然不會受了綠藻的挑撥……”
“我沒功夫和你拐彎抹角。”宋舞霞打斷了她,“你不是一直把出嫁看成自己的唯一出路嗎?但是看看你身邊的綠藻與珠玉,如果她們成了你的陪嫁,你以為你靠著她們能在婆家立足嗎?”
“她們年紀大了……”宋繡屏在嘴硬。
“對,她們年紀大了,你到了夫家可以再找合用的人,可是你知道那些人存著什麼心思?你知道她們不是你的未來妯娌,婆婆,小姑子放在你身邊的眼線?你能肯定她們不會為了自己的原因把你賣了?”
宋繡屏沉默了。她唯一能夠完全信任的,一直依賴的只有珠玉一人,可她遲早要離開她回家去的,原來她真的只是孑然一身,孤立無援的。她頓時像蔫了一樣。
“現在我們再來說說你的粥。”宋舞霞指了指早已放涼的粥,“如果我是你的婆婆,你的丈夫,你就用這碗東西來討好我?”
“這是我親手熬的……”
“那又如何?你作為媳婦,妻子,親自伺候他們是應該的。”
宋繡屏拿起粥碗吃了一口,“我照足了廚娘的要求做的,親手絞了蘿蔔汁,整整攪拌了一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