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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但褲管已破,人也被迫退至一處大石轉彎處。他要再退,已經不利。但他面上卻沒有什麼驚慌之色,似種種雜念均已收起。人靜如水,側首凝坐,心中腦中,只有了這石頭城下突遇的一戰了。
胡不孤面色凝重。這一實打實接,他才測知駱寒的真正實力。他本想憑這一擊將駱寒裹入陣中,卻未能如願。駱寒也想憑自懷孤劍之利,先殺一人以立威,也未能如願。
——人生之中,又豈能事事如願?即使孤銳如駱寒,深謀如胡不孤者流,一入戰局,即當變局。
這一靜似乎過長,又似乎太短。若長若短的一靜之後,胡不孤忽喝道:“進。”
城下三十餘人互為掩護,就向前慢慢侵去。駱寒一揚眉,卻拔出了左袖中無鞘之劍。劍寂如水,他左手一指卻在劍上拂過。這劍,適才已飲過敵血。血沾在劍上,被他的指慢慢拭淨。拭淨之後,只為又一次痛飲敵血嗎?
劍意如冰,他拭劍,是不是為了能再澄心凝慮的一戰?
他靜,敵人可不靜。一呼吸間,敵手已掩至駱寒身前身後。駱寒這回終於身陷重圍。趙旭只覺胸中氣息忽粗,一手握住懷中之棍,握得緊緊的。趙無量似也知他心頭壓力,傳聲道:“你以為駱寒陷於劣勢了了是不?”
趙旭默然。
趙無量“嘿嘿”道:“我看並不。他已引動埋伏,胡不孤這下離得太遠了,陣勢催前,他所立之地已遙控不得,他自己的人也非要被駱寒牽入城下,丟棄這他蓄謀已久的居高臨下之勢。駱寒就是要逼對方主帥親自捲入戰陣中的。”
然後他喉中嘿然而笑:“象這樣的高手對局,不到局殘,永遠不要輕下斷語。”
趙旭眼一亮,那麼,駱寒還有一戰之機?
只見大叔爺一言方畢,就聽胡不孤低嘯一聲,果然人撲出城牆之外,落於地面。
——擒賊擒王,無論誰與那孤劍為敵,都休想袖手於中軍大帳!
忽聽一聲“疾”。這一次卻是駱寒先發動,他劍意如孤,兜頭向一個使藤牌為同伴做掩護的敵手斬去。
連敵人也沒想到他出手就專揀最難攻擊處斬去。槍刀齊起,這埋伏陣勢中之人相互勾連緊密,一人遇襲,救護立至。胡不孤也為勢所動,不由又向前撲,以定陣心。趙旭只聽“鏘”然一聲,那一面為桐油百浸,堅韌難破的藤牌居然被駱寒劈開一條縫,那使牌漢子一抹血線從額角漾開,直入耳鼻。他的臉上還是難以置信的神色,他也就在這神色中倒地而絕。
駱寒自己也沒討到好去,他沒能重落回自己適才所坐大石上,而是更深地陷入陣心。但胡不孤也被他牽動,本一直遙控於陣後,袖手相看,這時也已迫到伏擊圈外三丈之處,一雙袖中和他身高極不相稱的大手簌簌抖動。然後一迭迭的攻擊發起,如濤生雲湧,浪打潮回。只是浪越大,那翔於駭浪之上的燕雀身影也飛舞得越是酣肆。——人生風雨何所懼?怕的是縮於簷底不敢一擊。此後、駱寒每一擊,必傷一人,但也陷陣更深,敵手雖傷不退,胡不孤與他的距離也同時被拉近。
一寸長、一寸強,一寸短、一寸險。戰陣之中,兩人相距越近,本就越險。——胡不孤也不想涉險,但駱寒當前,涉不涉險就已很難如他自己所願了。
風吹樹舞,石走沙流。那草木樹石本為無情之物,但已被這圍殺之局帶起了殺意。
一番搏擊之後,胡不孤終於被迫牽到了距駱寒不過丈餘之處,這已在他一劍可及的範圍之內。趙旭覺得大叔爺的嗓子似都幹了,只聽趙無量緊著喉嚨說:“當真好戰,當真好戰!好胡不孤,好駱寒!”
殺機濃熾處,趙旭不知怎麼忽抬頭看了看天上那弦孤峭的月。
月影削瘦,似無動於心,駱寒與胡不孤兩人的心境是否也象那月一樣?無論於如何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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