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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悅行打小聰慧。
死而復生這麼多日子,足夠她琢磨很多事情。
上一世,襄王視若珍寶、時刻不離身的海棠帕子,或許正是出自她手。
聖旨賜婚是襄王主動求來的。
她對襄王的愛,並非無緣無故,也並非因為一見鍾情,而是她在那些不自知的歲月裡,早已刻進骨子裡的本能。
果然,啞語李弗襄看懂了。
他熟練地比劃著名問:「你是誰?」
高悅行:「我是你娘子。」
她所得有謹慎和心機在他面前全部都拋開了,像活生生撕裂了自己的面具,露出血肉模糊的真容,無畏無懼。
李弗襄非常迷惑,在他的認知裡,並不知道「娘子」是個什麼東西,只當成一個尋常的名字和稱謂。
他用啞語重複了一遍:「娘子。」
高悅行低下頭,捂著臉,笑了。
李弗襄看著她笑,也學著她的樣子,彎起了眼睛。
高悅行這次可不是空手過來的。
她是有備而來。
腰間的荷包裡塞了滿滿的點心,鼓鼓囊囊的穿過磚洞,遞給他。
對於李弗襄來說。
這些精緻的點心是出生以來他從未見過的。
高悅行示意他可以吃。
李弗襄掰一塊,含在嘴裡,軟糯的甜味瀰漫開。
——「謝謝娘子。」他比劃道,眼睛也亮起了神采。
高悅行告訴他,明天她還會來。
不止明天。
以後的每一天,她都會陪著他的。
午後,高悅行溜回春和殿,公主午睡還未醒,一切都靜悄悄的,只有魏姑姑捧著手爐守在門口,剛好把她堵了個正著。
「去哪了?」魏姑姑冷冷地質問。
「不想睡,心裡悶,去花園玩了。」
不知道為什麼,魏姑姑聽她說話就覺得心裡扎著刺兒,高悅行的一雙眼睛不似尋常小孩子,黑黝黝的看似澄明,實則情緒複雜交織,令人本能的心生忌憚。
高悅行越過她,走進偏殿,目光一掃,發現自己的東西被人動過了。
她進宮時帶的行李很簡單,幾件小女兒家的私物,和當季換洗的衣物,現在這些東西被人收拾的齊齊整整,放在最顯眼的地方。
高悅行明顯一愣,不解這是何意。
魏姑姑話中有話,陰陽怪氣道:「……這宮裡的主子們啊,可不是人人都如我們娘娘那般慈和,等高小姐將來到了別處,自然有機會細細體味奴才今天說的話。」
第7章
魏姑姑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她不能在公主身邊久留了。
底下奴才們手段之骯髒有時更勝於主子,高悅行不知道魏姑姑做了什麼,但可以想見的是,接下來她的去處不會太舒服。
日落時分,霞光迎著宮裡的紅牆綠瓦,如夢似幻,美得不真實。
高悅行終於等來了訊息。
——是外門的幾個內侍打聽回來的。
皇帝在書房重罰了李弗逑,甚至還傳了板子,痛加笞楚。
這不重要。
皇帝怎麼罰自己的兒子,高悅行都不在乎。
像今晨那樣的委屈,放在真正六歲孩子的身上,或許是天大的事,鬧起來要死要活,想不開還要鑽牛角尖。
但高悅行已不是孩子了。
她的一雙眼睛穿過時空,看得透徹,在她眼裡,李弗逑就是一個即將早夭的人,無論過去將來,與她都不會有任何關係。
她站在公主身邊,神色淡淡的。
內侍立在下首,偷眼打量她,被她抓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