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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弗逑慘澹地笑了笑,輕輕一挑眉,對她說:「高悅行,你就是來克我的。」
高悅行輕聲細語講著杜鵑鳥的故事,心裡已經有了些不好的猜測。
臘月初一。
上一世,她的記憶中沒有三皇子的存在,每年的臘月初一京中有一場最盛大的燈會,但那是為了慶祝皇五子李弗襄的生辰。
驚人的巧合。
杜鵑鳥的故事含義頗深。
高悅行之前沒往那方面想過,是因為他們的年紀不同。
在高悅行的認知裡,李弗襄是比三皇子小一歲的。
可現在事情已經離譜到了這般程度,大一歲小一歲的,又談何要緊。
午膳後。
公主有午睡的習慣,在她的榻上小憩。
高悅行坐在門檻上,招手讓傅芸陪著一起,悄悄問道:「梅昭儀生下的那個孩子,今年幾歲?」
傅芸聽見小南閣這個地方就受驚炸毛:「——哎喲我的祖宗,咱不是說好不提這事兒了嗎!」她一邊壓低嗓子,一邊朝後瞥,公主睡得正熟。
高悅行:「我就隨便問問。」
傅芸低下頭,兩隻食指交叉,比了個十。
十歲。
果然,身份都造得了假,年齡又算什麼。
同年同月同日生下孩子,世上沒這麼巧的事,高悅行盯著西側殿緊閉的門,目光危險,喃喃道:「當年……鄭皇貴妃和梅昭儀都是足月生產的嗎?」
傅芸沒聽清:「你說什麼?」
高悅行不肯再說第二遍。
沒有證據的猜疑不能輕易宣之於口,這個道理她明白。
傅芸勸道:「高小姐別瞎想了,小南閣裡關著的那位,陛下已經下旨處置了……以後啊,無論是梅昭儀還是那孩子,都不會有人再提起了。」
高悅行還沒聽說這件事:「處置?」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她聲音都抖了:「陛下怎麼處置的?什麼時候的事?」
傅芸:「不是明旨,今晨剛傳下來,陛下要徹底封死小南閣。宮牆和大門重新澆築,斷絕內外的一切往來和食物,裡頭困著的人不消幾天就餓死了。」
那將是可以預見的死亡。
高悅行蹭地站起來。
傅芸一把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幹什麼去?」
高悅行望著外面的陽光大盛,她站在簷下的陰影裡,只覺得渾身發冷,她用力掐著自己的手指:「我有點冷,回去找件衣服穿。」
傅芸正好想起一事:「對了,你的那塊狐狸毛,我給你做成了小襖,正好天涼了可以披著,你等著,我給你拿去。」
說著,傅芸歡天喜地的回屋去翻箱子。
她翻不到了。
那件狐狸毛早讓她偷偷拿出來,送給了小南閣裡的李弗襄。
傅芸翻騰了半天,納悶地開始嘀咕:「嘶……放哪兒?我明明記得壓箱子裡了?」
高悅行假裝若無其事,推醒公主,牽著她就走。
公主睡的正香:「到時辰了?」
高悅行:「到了。」
公主跟著她走了一段距離,都快到演武場了,才清醒過來,甩開手,用帕子抽了她一下,指著遠處摘星閣上的日晷:「騙人!還有半個時辰呢!」
高悅行看都不看:「哦,許是我看錯了吧。」
公主不傻,自然能看出她的敷衍,叉著腰一陣氣悶。
換作平常,高悅行還能耐著性子哄兩句,但現下她心裡亂的很,實在無暇顧及其他。
演武場上沒幾個人。
但是高悅行張望間,看到了一個小小的身影。
是五皇子。
他到的出奇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