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咻——
啪!
一聲尖銳的哨響之後,有風聲貼著耳邊擦過。
高悅行第一腳踏上演武場的紅泥土地上,尚未反應過來,便察覺耳畔火辣辣的疼,腳側不遠處落了一支羽箭,抬手一摸生疼的地方,她的珍珠耳環掉了一支,耳垂上滲出血珠。
高悅行還沒怎麼著,隨身的宮人們卻大驚失色。
公主臉色也變了。
再如何,高悅行也是朝中重臣之女,輕易折辱不得。
而且此番進宮第一天,就傷到了臉……
至於始作俑者。
高悅行抹掉耳垂上的血跡,抬頭,迎著陽光,只看見一位身穿暗黃雲紋的小皇子騎在高高的馬上,前後左右侍衛簇擁著,架勢囂張得很。
看得出他意氣風發,在這刻板的皇城中,笑得都比宮中的同齡人更燦爛些:「聽說賢娘娘給妹妹身邊指了位漂亮姑娘陪讀,怎麼我卻沒有,娘娘偏心啊!」
公主手藏在袍子下,拉了拉高悅行的小手,神色冷淡道:「給三皇兄請安。」
高悅行便知道了,面前這位便是當年鄭皇貴妃拼死產下的皇子。
皇三子,李弗逑,今年十歲,與公主同齡。
太陽真刺眼啊,高悅行合上雙眸。
而十餘年後的史官記載中,提及這位皇子的只有一句
——「皇三子,李弗逑,夭亡於十二歲。」
李弗逑等了等,沒有等到高悅行請安,不悅道:「怎麼不說話,莫不是賢娘娘千挑萬選,最後竟然送了個小啞巴進宮?」
高悅行恍然回神,低眉行禮:「請三殿下安。」
李弗逑一手持弓,一手揚起馬鞭:「好了,免禮,看在你懂事的份上,不為難你了,但是你弄髒了我的箭,你去給我洗乾淨再送來。」
高悅行沒想到,原來在史官記載中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的皇三子,竟然是這副性格。
尊卑有別,高悅行不能回嘴,但公主不是吃素的。
公主招手叫來李弗逑身邊的侍衛,嗓音都拔高了幾分,清脆利落的吩咐道:「你去給本公主把箭撿回來,再回了我母妃,請太醫給高家小姐驗傷!」
李弗逑一瞪眼,周遭侍從跪了一片。
公主一抬下巴,絲毫不懼。
李弗逑用馬鞭指她:「你就知道告狀。」
他們這邊的熱鬧終於驚動了演武場上教習皇子的師父。
衛國候,鄭千業,一品武將。
鄭侯年近六十,歲月帶給他的並非全是傷痛和衰老,還有經年在沙場上歷練出來的強健體格,他一身輕甲,手提著一桿烏金槍,踱步過來,面上森森寒意逼人。
三皇子下馬:「外公。」
鄭千葉是鄭皇貴妃的父親,照這層關係,李弗逑是該喚一聲外公。
高悅行再次摸摸自己的耳朵,本就是輕傷,現在已經不滲血了,只是傷口橫在小女孩白嫩的面板上,看著有些刺眼。
鄭千葉看了一眼李弗逑,沒理會他,而是微微彎下身,招手喚了高悅行到近前,仔細檢視了她耳上的傷口,又嘆了口氣:「請太醫為高小姐診治。」
他身邊的侍衛這才得了令,轉身去傳令。
李弗逑終於收斂了一些,不復之前的張揚,辯駁道:「外公,我不是故意的,演武場上刀劍無眼,她這麼小一個糰子,還沒有馬腿高,我怎麼注意得到!」
鄭千葉依舊不吭聲,他走在前面,李弗逑在後面跟著,到了遠一點的地方,他才停下,教訓道:「演武場不是戰場,戰場上與你刀劍相向的是敵人,演武場上陪你玩刀耍槍的是同袍是兄弟,刀劍無眼的話不應用在這裡,你是陛下最看重的皇子……」
高悅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