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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臘月二十七到二十九三天都是祭拜祖宗的日子,顧珠從前按照輩分和身份,跪在第一排,跟老太太平齊,連族長瀧大哥哥都要靠邊兒站。
這回也是如此,他在前頭跪著虛虛彎了彎腰,根本不用磕下去,其餘人卻不行,一個個哪怕七老八十了,都得跪著把腦袋磕得梆梆響。
顧珠在一排排祖宗排位的下面,在充滿回聲的誦經聲裡回頭看了一眼顧家的一堆子孫後代,黑壓壓一片直接跪到祠堂外面去,連同所有的家僕也跪了一片,只有一個人突兀地站在院門之外,那是他救回來的鐵柱。
鐵柱孤冷地獨立於所有人,不說話時沒人當他是個傻子,就那麼站著,像是一把這巨大繁華頭頂的鍘刀,叫顧珠恍惚。
顧珠身份特殊,拜完祖宗就可以領著靈哥兒出去玩兒了,他面上答應,卻出去後又折返了回來,偷偷在正堂視窗偷聽大餅爹與好些族人的談話。
能夠有資格進祠堂坐著談話的人,首先一個便是慈眉善目的老太太,老太太身邊的丫頭換了個更漂亮的,正跟老太太說著悄悄話逗樂。
其次往下排位的依次是四房老爺顧逸辛,顧珠不太喜歡這個伯伯,看著就不著調,也對二哥哥好像不怎麼好……說起二哥哥顧橋然,顧珠忽地意識到自己似乎許久沒見到二哥哥了,族內祭祀這件事,二哥哥應該也來了的,只是怎麼沒看見呢?這會子堂上坐著的人也沒有他。
顧珠探頭看了一眼,只看見四房的書呆子顧待今大哥哥正襟危坐。
說起來待今大哥的名字似乎是有講究的,顧珠記得待今大哥第一回 見他就跟他說【珠珠弟弟,我是你待今大哥,就是『不見昨夜雨濕處,聊以新顏待今朝』的待今……】
二哥哥說待今大哥讀書讀傻了,什麼都不敢做,什麼都說有辱斯文,但卻是個好大哥。
大房的族長瀧大哥哥坐在老太太的身邊,正在悠閒地喝茶,對誰都樂呵呵地,喜氣洋洋。
瀧大哥哥下首是他的大餅爹,餅爹也端著茶,一口一個小酥點,吃完,拍了拍手掌,笑著就是一句:「各位,之前我讓郭管事說與你們的事情,你們給的答覆我實在是不太滿意,今日正好全家都在,不如就當著老太太的面分說清楚,倘若大家當真是誰都不管,那麼我也沒有法子,乾脆,分家好了。」
顧珠心裡『臥槽』,愣了愣,第一次聽大餅爹這麼霸氣。
此話一出,堂內炸開了鍋,一片高聲反對。
「老五!你這……你這是做什麼?!你可還記得父親大人臨終前可說過,咱們顧家永不分家!這才過去多少年?你就說這樣的話?這不是誠心跟父親對著幹?!」四老爺顧逸辛連忙勸說,「你有什麼不滿,直接說出來,有瀧大侄兒為你討個公道,何必在這樣喜氣的日子說這種叫人傷心的話?你看看,把長嫂都驚著了!」
顧珠在視窗聽著,感覺四伯這話說得很有學問,一來就說不許分家,二來又說跟他沒關係,有什麼事情找族長,不要找他。
瀧族長聞言,即刻挺起胸膛,苦口婆心地勸說:「是啊,五叔,你怎麼能說這種話?」
大房總共三兄弟,除了瀧大族長外,還有兩個庶子,這兩個庶子是沒資格坐在這個局裡說話的,早早出去吃酒了。
二房總共也是三兄弟,只是二房三個都是庶子,便也都不在。
三房一家子在長安,過年也很難回來一趟。
於是整個堂上除了顧珠的爹爹,也就老太太跟四老爺輩分高,瀧族長,待今大哥,則是小輩,說話也沒什麼底氣。
「我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什麼叫這種話?待今,你是個讀書人,我問你,欠債還錢是不是天經地義?」五老爺顧勁臣淡淡問說。
瞬間,不少知情人面上都不好看,唯有顧待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