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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風捲殘雲後,曹曉飛盯著手邊堆成一大把的竹籤,感覺自己撐得快翻白眼了。
陶安然放下筷子,慢條斯理打量他一眼,「飽了?」
曹曉飛點頭,有種一張嘴就要吐的飽脹感。
「那行,回去吧。」陶安然把服務員叫來結帳,付完錢背上書包當先走了。
曹曉飛趕緊跟上去,仰頭斜眼瞟著陶安然,「你就不想說點什麼?」
陶安然莫名其妙,「說什麼?」
曹曉飛:「譬如給我講講道理,安慰幾句?」
「你想聽哪種道理?」陶安然把手機拿出來,「我幫你百度下。」
曹小胖子腳下一頓,扯著嗓子喊:「你是冷血動物麼你!」
得益於從小「吊嗓子」,曹曉飛這一吼,不光旁邊陶安然側目,就連行色匆匆的路人都齊刷刷回了頭。
「嗯,是,怎麼著?」陶安然把手機一收,和他面對面站著,「你多大了?」
曹曉飛不明所以,「十四,怎麼了?」
「哦,沒什麼,剛好是不大不小、叛逆任性、狗屁不通的歲數。」陶安然直視著他,「別嚷,你一嚷,等於坐實了。」
曹曉飛張著嘴瞪他,快氣哭了。
陶安然環視一圈周圍熙熙攘攘的人群,「你確定要在大馬路上聊『家事』?」
曹曉飛閉了嘴,偷眼看看,發現路過的人也正看他。他長了一歲,多少懂人事了,知道什麼叫丟人,什麼叫家醜不外揚,縱使胸口憋著一股火,可他曉得不能在人來人往的鬧市裡撒火,這地方離附中不遠,萬一碰上個同學,那真就現眼了。
陶安然嘆口氣,「走吧,帶你去個地方。」
曹曉飛雄赳赳氣昂昂地跟上,彷彿要去茬架,卻沒想到被領到了附中操場的看臺上。
陶安然把書包扔在了一邊,兀自坐下來,仰首看一眼小胖子,「你要罰站?」
「……」曹曉飛用力從鼻子裡噴出一口氣,抱臂坐下來,故意和陶安然離得遠了點,兩人中間大概還能再擠仨人的樣子。
陶安然沒繞彎子,直截了當問:「你不想讓他們離婚?」
曹曉飛看神經病一樣,「廢話,你可著全地球問問,哪個孩子想變單親家庭?」
「我給不了你什麼有用的建議,畢竟陶建軍和蔣敏當年離婚時候我還沒你一條胳膊長,沒有參與意見的機會。」陶安然說,「最理想的情況,是你摸清楚他們矛盾的根源,只要不是諸如外遇這種難以調和的致命問題,應該都有餘地。另外勸你一句,不管他們離不離,你都得走你該走的路,別因為不負責的爸媽把自己搭進去。」
「你……」曹曉飛一張圓臉皺了起來,一時間感受頗為複雜,連合適的措辭都沒找著,短暫地喪失了語言功能。
陶安然偏過頭,半個人都埋在了傍晚的霞光裡,「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你自己領會精神。」
赤紅的餘暉沿著他挺拔的輪廓渡了一層光暈,曹曉飛看著,腦子裡放廣播一樣響起蔣敏對他絮叨的話來,總而言之一句話,陶安然沒走進偏門,那是遺傳了她的優良基因,才沒讓他爸給拖垮。
不是的。
曹曉飛想,陶安然能把他的路走得筆直,不是父母給他嵌進基因的選擇,也不是天降神通,是他挺不容易一步步自己扛過來的。
那我可以嗎?
一句清晰的反問像一道黃符貼上了腦門,曹曉飛愣愣地坐著,拇指摳著食指,前所未有地迷茫起來。
陶安然觀察著曹曉飛,從他的表情上判斷自己的話起了點效果,於是鬆了口氣,拎起書包下了兩級臺階,插著口袋仰頭看他弟,「回不回?」
曹曉飛鎖著眉,整個人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