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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覺窗戶中透進來的光亮由明黃變成了慘淡的白。應是夜間了,我心頭切切,仰望著石牢上方那抹幽亮,手指無意識地在泥地中划著,一筆又一筆,待得驚覺時,已然清楚地寫出“拓跋朔”三字。我怔怔地望著那名字,心中暗驚不已。我到底在期待些什麼?為什麼會寫出他的名字?難道是我私心裡堅信著他不會置我於不顧?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拓跋朔當日那番言語,不由切切在心頭浮現,他說話時的表情堅決而誠懇,令我不由不信,深心裡更為著自己不能全意付出而內疚不已。今番境地,他若來相救,足見其情真摯,可他若不來,卻也無可厚非……那麼,我私心裡到底是盼他來多些,還是不來多些?我心頭煩亂不已,闔上眼不禁低呼:“拓跋朔——!”
“噓……”
突然響起的男聲令我驚地幾乎梗住了氣息,猛睜開眼,卻見一張熟悉的臉龐近在咫尺。見我目瞪口呆,他笑道:“若驚動了外頭的侍衛,本王便真要留下陪你了。”
淚水登時盈睫,我哽咽不已,“你……拓跋朔,真的是你……”
他丟下手中那串鑰匙,在我身前蹲下,用力攬住了我兩肩,目光炯炯,沉聲道:“宓兒,是我。”
再抑制不住淚水滾滾而下,灼痛了頰上傷口。我訥訥而不能言,不顧羞赧一把抓住他手,熱切而真實的溫暖登時自掌心蔓延開來。他目光在我身上流轉,最終定格在我頰上傷處,目色瞬間冷凝,“怎麼回事?!”
我忙雙手捂住臉龐,流淚道:“別、別看!”
他卻一把扯開我手去,使力扶正我不斷扭轉的臉頰,鎮聲道:“宓兒、宓兒你聽我說!本王一定遍尋名醫為你醫好面上傷口,你莫要傷心!”
我淚眼朦朧,啞聲道:“若是再也醫不好呢?或者即便醫好也要留下疤痕呢?我……我……”
“那又如何?”他挑眉,目光溫暖令我莫名心安,“本王見你第一面,你便是滿身傷痕,何差多這一道。”見我赧然轉身,他伸手輕撫我頰上傷口,嗓音竟微微喑啞:“容貌美醜,百年後都不過是皮下白骨,本王眼中的宓兒,何曾如此落俗!”
我怔然抬頭,淚珠懸在睫毛上,將落未落,此種情態登時令他目中憐意大盛,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溫言道:“可能行走?”
我點頭,隨之站起身,裙裾拂過處,已令他看清了適才信手所劃。面上一紅,我不覺訥訥,只聽他笑道:“看來,本王未曾令宓兒失望。”
我這才心神稍定,軟軟道:“臣妾被劫來此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中唯一所念,便是王爺何時來救臣妾於危難,未曾想王爺果真深入虎口,臣妾歡喜之餘,卻也不禁惶恐。”
我一番言語令他眼中笑意更盛,“適才不是稱本王拓跋朔?怎地此刻又拘泥了!”
我正色道:“適才臣妾心中慌亂,言語失度,還請王爺恕罪。”
他見我神態嚴肅,卻也不便再說什麼,便牽住我手,低聲道:“無妨。你且噤聲,一切等回王府後再行計較。”
我點頭,便隨他往出行去。一路上皆是躺倒的侍衛屍體,均被脫去了外衣,我心中已然明瞭他的計劃。行到大牢門口處,暗處立著的一隊侍衛打扮的人登時擁上前來,其中一個很是眼熟,我正要開口,不防他已是切切喚道:“公——啊不,王妃!”
“漠歌!”於危難處得見故人,我亦心下歡喜,忍不住低呼道。拓跋朔遞過一套侍衛服侍於我,令我穿上,那衣服於我身材而言卻是極大,很不合身,然而情急之下只能從權,我將長髮收攏在頭頂,勉強戴上皮帽,穿好衣服,便混在一行人中緩緩向後門處行去。
一路之上遇到幾隊巡邏侍衛,全讓拓跋朔給敷衍了過去,我來北國已然一月有餘,對此間話語亦懂得一二,聽得拓跋朔假冒侍衛與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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