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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

韓大龍說，搞大慶油田，我們就提出寧可少活二十年，也要拿下大油田。

趙國瑞再解釋，說，意思不是說，為工程就要減少壽命。

史密斯說，既然不是為工程減少壽命，這種不尊重生命，似是而非的標語，就不應該出現！

趙國瑞對韓大龍下令，說，還愣著幹啥！趕快去撤下來！

韓大龍嘟囔說，跟這些外國佬，真沒道理講！

正在這時，王赫拉完屎，邊繫著褲子，從營房後面走過來了。

史密斯問他幹什麼去了。

王赫回答：大便。

史密斯問他在什麼地方大的便。

王赫就不明白了，說，管天管地管不住拉屎放屁！他質問柳水，說，在什麼地方拉屎，也屬監理管呀！

柳水委婉地翻譯，史密斯連連搖頭。

一行監理又來到廚房，史密斯問廚師是幾級廚師？

廚師不在意地呵呵一笑，說，我是做飯的大師傅，炒菜、蒸饅頭、蒸米飯，有什麼級不級的？

史密斯顯出無可忍耐的樣子，嚴厲地對柳水說，你告訴這位總經理，請他馬上帶著他的施工隊伍，離開！西氣東輸工程，決不要不懂規則的野蠻施工隊伍！

柳水把話翻譯給趙國瑞。趙國瑞暈了，愣了。

韓大龍和其他幾個人也都傻了，呆了。

趙國瑞上前去，衝著史密斯說，你說什麼？野蠻施工隊伍！

他怒不可遏，指著插立在高地上，正迎風招展著的“英雄管道公司”的大旗，對柳水說，你告訴他們，我們是中國管道建設上鐵軍，是勁旅！怎麼成了野蠻施工隊伍！我決不允許他侮辱我們！

柳水冷靜地說，趙總經理，現在需要的，不是你發洩情緒，要理性地對待自己。史密斯先生代表最高監理，已經把話說清楚了。你選擇拒絕服從，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隊伍離開羅布泊！

要不是齊雯暉、韓大龍和劉小明等人的極力勸阻，趙國瑞就要和幾個外國監理頂撞起來。

這場事件在職工隊伍中引起不同的強烈的反應。職工會上，韓大龍和呂凱則站在趙國瑞一邊。韓大龍說，胳膊肘擰大腿，咱是大腿！齊雯暉和劉小明覺著，既然人家按照國際施工規則，這麼要求，還是服從。反應最為強烈的是董才堂等老工人，他們怎麼都想不通，一箇中國的工程，為什麼要“八國聯軍”來指手畫腳，對外開放也不是這麼個開法吧？中國人的獨立自主，自力更生，艱苦奮鬥到哪裡去了？！

趙齊梁堅定地支援監理方的態度。說，西氣東輸，既然是在中國大地上前所未有的工程，既然我們接受了和國外的合資，就要接受國際施工規則，這跟我們傳統的，固有的，非科學的管理模式，發生衝突是必然的。為什麼要採取對抗的態度呢？

會場一下子亂了。趙齊梁受到了好幾個方面的誤解和攻擊。董才堂認定趙齊梁是怕吃苦，丟掉了石油人艱苦創業的光榮傳統。韓大龍也說他，上了幾天大學，輕狂！

王赫也說他一句，你漢奸呀！

趙齊梁苦惱，他要跟父親好好交流交流。不料，趙國瑞說他，因為愛情而支援柳水，是不講原則的背叛行為。

趙齊梁想跟柳水談談，柳水卻認為，他這是藉機向自己“獻媚”。

只有齊雯暉知道趙齊梁的心思，但也難以理解他的做法和那麼過激的言語。

晚上，皓月當空，戈壁上傳來嗚嗚的黑管聲。如傾如訴。營房裡的人都聽到了。

齊雯暉對趙國瑞說，樑子很苦惱。

趙國瑞說，他苦惱？我呢？！

呂凱從營房出來，卻看到柳水站立在宿舍門前，向著黑管聲傳來的方向佇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