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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然心中頗有不平,她沒有母親,陸長寧還有母親,就算符氏蠢了點,再蠢也是有的,憑什麼都是一樣的孫女,真寧大長公主卻待她一向極淡,對哥哥陸長英也敬而遠之。她也想有人摟著她哭,心肝寶貝地胡叫,再看看自家父親日日風輕雲淡著清俊的一張臉,長亭悶了悶,小小年紀就覺出了單單靠爹,這個願望大抵是永遠實現不了了。
於是很是低迷了一陣子。
陸綽便教導她,“人與人的緣分是上天註定的,有多少緣分也是天註定的。阿嬌當了大長公主的孫兒,只這一件事約就耗盡了你們所有的緣分了,其他的就再難強求了。”同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將佛偈的緣分,陸綽眨了眨眼,力正真實。
饒是如此,陸綽胞弟陸紛的妻室陳氏卻突然之間,日日往長亭這處跑了,叔母與侄女變得親近起來。
過後長亭才想明白,真寧大長公主皇室出身,婆媳兩個女人天然有隔閡,陸家這對婆媳隔閡更大——一個正派皇家女,一個正派士家女,相看生厭,人心都是偏的,大長公主怎麼可能像心疼陸長寧似的,心疼她?
母親拜託不動,陸綽只好將把主意打到胞弟身上,於是才有了叔母親近內侄女的戲碼。
陸綽當爹又當娘,當了十幾年,自己當不動的時候,就求別人來,只求長女不委屈。
長寧有大母,她有父親與哥哥,她贏了。
“大母。。。”也不曉得小姑娘夢見什麼,癟癟嘴又軟綿綿地輕聲喚。
長亭心裡一下子也軟了,替小姑娘掖了被子,悄無聲息地掀被起床。
陳嫗要湊近伺候,長亭忙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披上大氅走出內廂,見只有百樂侍候,便問道,“百雀呢?”
“罰她的經書還沒有抄完,這會兒怕還在抄經。”陳嫗輕聲回道。
長亭“啊”了一聲,突然想起昨兒夜裡百雀越過陳嫗將庾氏來訪的訊息告訴她,便明過來了——陳嫗要替她擔惡名,百雀卻拗不過符氏的五次三番,貿貿然在她跟前將事情捅破。。。
這世道,人都得分出個三六九等,縱算陳嫗決定錯了,她可以發難,可下頭的小丫鬟卻不能越級。
陳嫗資格老規矩重,待長亭忠肝義膽,她要罰下頭人,是該罰,該怎麼樣管教小丫鬟,長亭從來不過多置喙,她的眼界不應當在細瑣之處,世家為什麼值錢?除卻手上的權柄和錢帛,歷經歲月積澱下的約定俗成的觀念與氣度亦舉足輕重。
長亭應了聲“哦”,才道,“天涼,抄經的時候給她備個蒲團,若實在抄不完就先存著,等回了平成再兌現,畢竟路上累得很。”
陳嫗點點頭,她知道輕重。
待長亭洗漱完,才將長寧叫起來,又往小姑娘嘴裡塞了兩隻糯米糰子墊底,才往符氏的正廂房去,到正廂時,陸綽已經在了,早膳才擺上,羹湯和吃食熱氣騰騰地朝上冒煙,陸綽的一張臉便蒸在煙霧裡。
兩個姑娘福了安,長寧跟在長亭身後落了座兒。
陸綽笑得極溫和,“阿寧昨天是和姐姐一起睡的?”
長寧咧嘴笑,露出缺了瓣的牙,重重點頭,“是呢!阿寧睡得好極了,長姐燻了凝露香,好聞得緊!”
陸綽眼風瞅了眼符氏,笑沒變,只是語氣淡了些,“夫人有心了,這回倒想得開。”
符氏胸口一堵,半天說不出話來,陸綽其人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將生長寧,頭一胎頭一個孩兒,自然是當作眼珠子護著,陸長亭個性又烈,陸綽對謝文蘊留下的那對兒女無限寬縱,若當真出了什麼事,她是要陸長亭賠手還是賠腳啊?阿寧是她命根子,她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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