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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自己左手的肘上,然後整整衣襟,右手嚓啦一聲拔出佩劍,揚起來,劍尖指著左手肘下晃盪的印信,大聲喊道:“諸位縣吏聽令,王明廷身體有恙,命令我暫時代行縣令事,印綬在此,有不聽令者,立刻斬首。”
第三章 傖夫任都尉群盜集江汀(14)
都尉第宅的院子裡,領頭的中年漢子有點煩躁了。他在院子裡踱來踱去,嘴裡罵道:“沒想到這王德軟硬不吃,難道我真的就宰了這個白胖的肥豬不成。宰了他,衝靈武庫的強弩還是得不到。看來王德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了,來人,把這兩個人推到闕樓上去,我諒他們也不敢強攻,拖延到梅嶺群俠一來,我們就有機會了。外面好像也沒多大動靜,難道這王德真的這麼鎮靜?真是活見鬼了。”
這時外面傳來一陣喧譁之聲,幾個漢子跳下牆頭,說:“王德的乘車退後了,好像換了一個少年男子在指揮縣吏。他肘上繫著王德的印信,正在發號施令呢。”中年漢子驚訝地叫了一聲。轉身就往牆頭跑去,只聽得嗖嗖嗖的聲音,絃聲大作,幾支羽箭已經飛了進來,釘在了院子裡榖樹的樹幹上,樹冠一陣晃動,落下幾枚鮮紅的果子,摔在地下,汁水四濺。
中年漢子又驚訝又煩躁,王德這田舍奴叫了什麼人來指揮,竟然命令縣吏射箭,簡直是瘋了,難道真的不怕我殺害人質?我在長安曾幹過多少劫持列侯和關內侯的買賣,三輔的二千石長官最後沒有不乖乖聽從我的要求交錢贖人的——難道外面下令的那人完全不知道律令,只知道一味蠻幹嗎?如果他們的上司死了,他們還想保住腦袋不成?
他馬上提過一塊盾牌,爬上闕樓,往裡門外看。只見整個裡四周煙塵滾滾,數十輛兵車環圍著,里門正中的兵車上站著一個少年,左手握一柄高三尺的盾牌,右手握劍。他身旁圍著三層軍吏,遠處還有一大片百姓,持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觀望。軍吏們最前面的引弓待發,中間的持戈戟,後面的握盾牌持刀劍。這豎子還挺懂佈陣的,中年漢子心想,不過也許是擺來嚇我,真敢玉石俱焚才怪。他大叫道:“停止射箭,我找縣令說話。”
那少年仰起頭,望著他叫道:“我知道你是誰了。朱安世,你竟然果真跑到豫章郡來劫掠,你聽著,我是南昌縣治獄曹令史沈武,現在行縣令事。我暫時不想和你們這幫群盜多囉唆,現在你請高府君上樓,我有話和府君說。”
朱安世心裡暗暗高興,不管你是什麼人,只要你心裡還想著上司,就不敢隨便動手,這是我多年得來的血的經驗。天漢三年,我在雲陽縣甘泉裡綁架成安侯韓延年,要求贖金三百萬,左馮翊殷周率領幾十輛兵車將我包圍在一個院子裡,他幾次想下令強攻,都在我的威脅和韓延年的家人苦苦懇求下改變了主意;元封三年,我還曾劫持過水衡都尉閻奉,要求贖金千金,那時王溫舒當京兆尹,他是個有名的惡棍,站在衝車上聲色俱厲地威脅我,說要將我族滅。但是懾於皇帝一定不能傷害閻奉的詔令,這個聞名天下的酷吏竟然還是向我屈服了。我他媽的當時還真是嚇得滿頭大汗呢!看來老子天生就是幹這行的,運氣好,連王惡棍都奈何我不得,何況門外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他馬上笑道:“快把高府君押到城闕上來。”
高闢兵站在城闕上,俯視著他的吏民,兩腿不停地哆嗦,他的褲子都尿溼了,這可一點不虛假,朱安世站在他身後,一直捏著鼻子。他看著下面的軍吏和旗幟,有氣無力地叫道:“快找王德說話,千萬不要射箭。射傷了本府,你們擔當不起,全部要腰斬的。”
小武仰頭凝視著高闢兵的窩囊樣子,心裡有點好笑。不過他腦子裡也在激烈權衡。這些群盜顯然不是一般的人,從他們弩機中發射的飛虻箭來看,恐怕有不小的後臺。如果放走了他們,鬧不好自己全家性命不保。但如果下令強攻,人質沒了,自己個人的腦袋也將不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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