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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心,動作亦輕柔,看得出在刻意和自己保持距離,沒有一下觸到自己肌膚——她的袖內,有香氣縷縷襲來。水溶腦中立即浮現出半闕詞:
玉枕紗廚,半夜涼初透。東籬把酒黃昏後,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簾卷西風,人比黃花瘦。
正想著,黛玉已如釋重負般舒了一口氣,笑看自己到:“好了,這可多虧了我,不然白糟蹋了一件好東西。”邊說邊將那披風疊得整整齊齊,剔著繡鞋放至西牆木隔子上:“東西於王爺雖不值什麼,斷沒有憑白無故要損壞的道理,我外祖家可不是往常年過於奢華了,如今才一日不如一日麼?”
“說的是,今夜多虧你——,”聞言水溶從痴想中回神:“被你一說我才記起,這披風還是春寒時皇祖母所賜,沒的壞了傷她老人家的心,”水溶看著黛玉笑道:“就為這,我須得謝謝你,請說,姑娘有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一準兒弄來送你。”
“我從來在東西上有限,”黛玉搖搖頭:“再說王府裡什麼沒有,你若真有心——”黛玉揚起頭直視水溶:“就請王爺看在和榮府世誼份上,救他們脫離面前的險境吧。”
水溶再沒想到黛玉又重提舊話,想起自己進宮前她如是說,現在剛見自己又如是說,水溶熱起來的一顆心如一盆水被澆透:你和我之間,難道就不能斬斷賈府這根線?
可是水溶絕不會將心中所想講出來,他回視黛玉的眼睛,目光沉靜:“我已說過了,能幫,我儘量幫。王妃敢是不相信我麼?”
黛玉被問住,她疑心水溶生了氣,可縱使勁兒看卻發現不了對方半絲怒氣的痕跡,便不自然笑笑:“只是隨口說說罷了。”話畢轉身進入帳內:“好冷!”便嚴嚴實實將自己裹了起來。並將雙目闔住。
水溶在榻前站了片刻:“卻有另一件喜事告知你,王妃還記得那個錦衣使堂官趙全麼?”
“他?”黛玉猛的睜開雙目:“……,一輩子都不會忘,王爺如何提起他來?”
“他已命不久矣,我已請奏叔皇,奏那趙全私傳聖旨,獻讒言於皇室,且打著皇子的名義做下許多起人神共憤、違害到朝庭的不法之事,”水溶翻身上榻:“如此罪大惡極之徒,他不下地獄誰下地獄?”
聞言黛玉一時無言,水溶不動聲色瞧著她:方才頰邊那淺淺的胭脂色已隨著自己的一番言語消失無蹤,瓜子形的面容如雪般白,益發顯得眸如晨星,發如黑緞,只是那唇上也一點點褪盡了顏色,倒好象碰到什麼一時接受不了的極大恐慌一般。
水溶一嘆:她終究是一個過於善良、過於心軟的柔情女子。
終是不忍心,水溶執住她的手,只覺伊人十指涼如冰雪,心中一痛忙安慰道:“睡吧,別想他了,這是他自作自受。”言畢一揚另一隻手:紅燭隨風而滅……
黑暗中水溶思道:幸好我只是說了趙全的訊息,若她知曉叔皇必除賈府之心,不知會哭成什麼樣兒——,我一定要盡全力瞞著她,能瞞多久就瞞多久。
恍惚睡去間又輾轉反側:只是以叔皇素來狡詐之心,因我在淳王兄一事上做得有些過,難不保他會將這樁差事指於我,我怎生想個法子推了才好,萬不能讓她恨我一輩子。
又思:我在榮府之事上真的盡力了麼?
白刃不相饒
怕什麼來什麼,水溶果然猜對:朝堂上皇上迫不及待對賈府下了手。
縱如此猜知結局的水溶還是感到了不可思議,因為出首賈府的是自己再沒想到的一個人,赫然是不久前新受封為京兆尹的賈雨村。
熟知朝事的水溶依稀存有印象,此官位表面兒上是吏部推舉,實質上還是因了賈府之力——遙記當時公文送到自己面前時,掌管吏部的自己曾一度猶豫:此人犯有前科,且罪名是貪酷徇私,那麼品德如此卑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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