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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慮之中,她想像不到或是已忘記了室外的冷風如刀——有些身體單薄的人已在朔風中輕輕打起了寒顫。
縱如此,也沒有一人生出抱怨,他們依舊在寒夜裡堅持著不肯離去:姑娘初到,誰不想好好表現一番呢!
卻在此時,只見懸在正房上方的皮簾緩緩掀起,接著露出柳姨娘肅然的面容:“大家散了吧,老爺已睡下了。”
這句話讓眾人都露出驚喜的表情:老爺,今夜終天安然入睡了!
“少覺眠淺,最是傷心傷脾的,林大人的病情與思慮過重有關!”大夫下了定論後曾鄭重的多次解釋:“如果林大人能恢復睡眠,則病體尚有痊癒可能,若依舊輾轉於床榻難以安寐,則……”大夫剩下的話沒有說出口,可連最愚笨的丫頭都能猜到被省略的意思。
眾人都因大夫的話感到了無比的驚慌——若老爺有個三長兩短,林家該怎麼辦!
變故記憶猶新,眾人真怕再經歷一次那樣的浩劫!
他們大多是林家的家生奴才,林家就是他們自己的家,幾年前林家發生一起天大的變故,堂老爺林伯海突然舉家失蹤——幾天後,卻在林家一間廢棄的破屋內找到堂夫人已氣絕的屍體。
到底發生了什麼?又將經歷什麼?下人們紛紛在背後臆測。
林如海卻在安葬了堂嫂的屍體後變的沉默寡言:下人們再也看不到自家老爺平日裡風流倜儻、閒暇時吟風詠月、縱情山水的名士風采了……
當時林如海強撐著使林家屹立不倒,悲傷之餘慶幸自己幼女已送往京城。可從那之後就遺留下了不能好生安睡的病症——以至於發展到今日的纏綿病榻,重病縈身!
往事不堪回首,本已接近絕望的今天,老爺卻因為小姐的歸來而安然入睡了!乍聞這一訊息大家都對去了幾年又歸來的小姐充滿敬意。
“大家都回房,”柳姨娘再次低聲說了一遍,接著指向一個穿絳紫色服飾的中年僕婦:“路嫂留下,姑娘有事找你!”
眾人的視線立即集中到一箇中年僕婦的身上,那僕婦便從人群中站出來,此時月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奇異般暈染出攝人的光芒——她,雖然一臉滄桑,卻遮不住昔日的秀美和聰慧。
只是,這秀美已被歲月所摧殘,而聰慧,亦被她無力的掩藏在波瀾不興的眼波之下。
“路媽媽!”一聲低緩的年輕女子聲音出現在她的耳邊,接著就有人打起皮簾:“您請進,姑娘在裡面。”
“怎敢勞動你!”路嫂看似平靜地步上臺階:“從夫人去了後再沒有人記得路媽媽了。”
“可姑娘還記得,我也知道你!”年輕女孩兒正是紫鵑:“我是賈府的家生奴才,路媽媽也是自小在賈府聽差,咱們雖沒見過面兒,可老太太哪次想起姑奶奶時都會提起你。”
路媽媽的臉便出現一絲怔忡:“難得老祖宗還記得我。”略瞧一眼紫鵑便腳步不停的進入正房。
“路氏見過姑娘。”
“媽媽少禮!”黛玉仔細盯著面前不卑不亢向自己欠身施禮的婦人:“我幼時常得媽媽照看,您又是侍奉我母親的人,黛玉並不敢託大。”說完親自上前以手相攙。
路嫂看一眼黛玉便露出難抑悲痛的神情:“姑娘,您比小時更像夫人了。”出口的話掩飾不住的哽咽。
“路嫂,姑娘剛進家,別說些讓姑娘傷心的話。”柳姨娘也跟著進來,瞟一眼路媽卻阻攔她的話頭:“再說,老爺好費勁才入睡,如果將他驚醒,咱們的罪過可就大了。”
聞言路嫂便停了口,卻依舊拿眼睛盯著黛玉:那眸中,悲傷之情更甚,似含有千言萬語。
“姨娘說得有理,”黛玉看一眼路嫂點點頭:“那我帶媽媽去我房裡,父親這裡先勞姨娘守著吧。”
說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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