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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兒衝出來抱住陳溪的腿,哭得聲嘶力竭,陳溪忙抱起她退到屋簷下,就這麼件替洗的衣衫,可別再弄濕了去。
「你仔細思量,我與你說的——」吳氏見有孩子在,不敢話說太直白,怕這孩子出去與人說了去。
「去拿瓶跌打酒來。」陳溪打斷她。
吳氏頓住,不明白這是唱哪兒出。
孩子聲嘶力竭的哭聲吵的陳溪腦瓜仁疼,又見這吳氏傻不拉幾的不開竅,清清嗓子喊。
「我家婆母——」
「馬上就拿!」吳氏邁著小腳跑得飛快,要了親命哦,這煞星!
片刻後,陳溪抱著豆兒在熱乎乎的炕上給孩子塗藥油。
吳氏在自己房間裡砸枕頭出氣。
她百思不得其解,陳桂兒之前是多麼好拿捏的人,怎會突然性情大變?
藥油對跌打損傷有效果,豆兒身上有的地方破了,陳溪不小心碰到,豆兒疼得一哆嗦卻不敢動,如此「聽話」的表象背後,有著讓人無法深究的經歷。
小心翼翼地生存,連最起碼的情緒表達都不會,當這種負能量積攢到一定程度,爆發出來就是不可收場的連環案。
「難過要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裡。」陳溪幫她整理衣服。
「不疼的。」豆兒小聲說。
她不太習慣這樣溫柔的娘。
「肚子餓了吧?來,吃點東西。」陳溪開啟食盒,密封不錯,沒有進雨。
色香味俱全的菜餚是豆兒這輩子都沒吃過的,看著如此豐盛的菜餚,豆兒嘴唇哆嗦兩下,突然跪在地上,拼命磕頭,聲音澀滯。
「不要送豆兒走,豆兒聽話,娘你打豆兒吧。」
祖母說的青樓瓦院成了豆兒心中的陰影。
就怕這難得的溫柔背後是殘忍的離別。
前街有一戶人家,窮得揭不開鍋,那家有個跟豆兒相仿的孩子,那是她唯一的夥伴。
幾天前她的小夥伴被送走了,說是被後娘賣去了那種地方。
豆兒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地方,只是大概覺得不是好地方,就在前天,她夥伴被捲了蓆子抬回來。
說是想跑被人打斷了腿,沒兩日便嚥了氣,那邊嫌晦氣送回來。
沒嫁過人的女童夭折不能入祖墳,便在河邊隨便掩埋。
豆兒偷偷跑過去,看那些人隨便把人埋在裡面,回來後隱約明白什麼,又似是什麼都不懂。
她不願變成那般下場,只能不斷磕頭求陳溪。
她磕得很用力,陳溪抓住她的時候額頭都碰破了,陳溪自責。
這種受過心理創傷的小孩不該太過著急,轉變太快這孩子適應不良,需要更專業的疏導方式治療。
而這個過程會是漫長的,耐心的,專業的。
幸福的人用童年治癒一生,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癒童年。
有些心傷說是要用愛來癒合,可這話說得片面。
缺乏指導的愛對心傷並沒有多大幫助,原本是想救助別人,最後的結果卻是一起沉淪,沒病的也折磨出病了。
好在陳溪足夠專業,除了早些年為了恰飯隨便寫的沒節操總裁文,她後期寫的那些相對專業的書為她打下足夠的基礎。
起碼,對這個被家暴折磨的心理不正常的孩子來說,足夠用了。
陳溪不再說話,只是把吃食放在她面前,起先豆兒不敢吃,陳溪命令她吃,她才忐忑地吃了起來。
這頓飯應該是豆兒吃過最美味的一頓,卻猶如嚼蠟一般食不知味。
她總是吃幾口偷偷看一下陳溪,陳溪隨便一個動作便能引來她的一哆嗦。
精神如此高度緊張,又怎會在乎吃的是什麼滋味。
忐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