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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遙從榻上拖一條錦被, 走到近前見男人伏在地上,一副天塌下來大難臨頭的模樣,一時說不出心裡什麼滋味,就手將錦被擲在男人身上, 亂七八糟兜頭蓋住。罵一句, 「此處是我的地方, 我出去自然會回來。齊聿, 你一日一日在胡思亂想什麼?」
男人本就搖搖欲墜,直接被錦被砸得撲在地上, 他本要掙扎,聽到這一句又不動了,任由錦被將他一個人埋在當間。
穆遙站在一旁, 既是心煩,又是無奈。一轉眼又見案上三四個託盤,儘是一動未動的餐食,已經冷透了——這人這一日夜一口飯也不曾吃。
穆遙越發煩不勝煩,便把吊子裡熱著的羊奶提下來,提到火膛邊上煨著。
男人自始至終一聲不吭,喘氣的聲音都沒有。穆遙便挨著他坐下, 「齊聿,你要把自己憋死嗎?」
錦被下的身體極輕微的動一下。
穆遙存了一肚子罵人的話,又不敢出口, 生生嚥下去, 堵得心口生疼, 只道,「你先出來。」
錦被終於動一下,露出男人黑髮的頭, 他卻仍是伏在皮毯上,半點不露臉。穆遙伸手,五指從男人發間捋過,「昨日崔滬尋我去,有事商議,所以現時才回。我既帶你回來,必定不會留你一個人,你不要胡思亂想。」
男人輕微地動一下。
穆遙理所當然地隱藏了同田世銘喝酒的一段,指尖又從發間慢慢移到後頸,零碎說一些瑣事,「可知崔滬尋我何事?」
男人在她柔和的語意中安靜下來,悶聲道,「必是秦觀有話不好直說,借崔滬的口帶與你……」
穆遙心中一半感佩一半酸楚——這人即瘋了,見事仍舊一絲不錯。耳聽他鼻音濃重,便知方才縮在錦被中時又哭過。索性任由他藏著不抬頭,「你猜的不錯。丘林清前日投書到老祖宗跟前,今日正式乞降。老祖宗特意命崔滬同我說這事,想是不許我再貿然動作。」
男人五指摸索著攥住她一點衣襟。穆遙有所察覺,索性拾起那隻手,握在掌中,一點一點捋過嶙峋的指節,「丘林清身邊應有高人指點,你可知是誰?」
男人黑髮的頭動一下,「不足為懼……不用管她。」
穆遙本就無意打探,同他說些外間事不過為平復心情,聽到這一句,以為男人完全不想聽到丘林清的名字,便閉上嘴。
兩個人一時無語,滿室悄寂,只有銀炭偶爾一點細碎的燃爆聲。二人沉默坐了許久,穆遙道,「齊聿,閉上眼。」
男人循聲抬頭,腦後一股大力壓著他不叫動彈,耳聽穆遙的聲音道,「叫你閉上眼。」
男人看不見她,手臂起舞,不住口地叫,「穆遙。」
「別動。」穆遙平靜道,「炭火快要熄了,你別動,等我換過。」說著扯高錦被,將他兜頭罩住,「你不要看。」使火鐮揀了新炭,埋在餘炭之中,反覆翻揀起火。約摸一盞茶工夫,火膛裡明火跳動,又燒起來。
穆遙擲下火鐮,往架子上銅盆裡洗淨了手,回頭便見男人坐著,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皺一皺眉,「不是叫你別看?」
男人一聲不吭,等穆遙走近,雙手扶在她膝頭,身子向前傾倒,趴在那裡。穆遙伸手貼一貼男人前額,不發熱。
「穆遙。」男人伏在她膝上,「你不看了嗎?」
穆遙手掌剛剛移開,聞言生出衝動再貼回去試一下——這人只怕真在發燒,不然怎會主動與人看他的身體?
穆遙不知該說些什麼,便保持了清高的沉默。
「是,你都看過了……」男人彷彿笑一聲,「也不是什麼多好看的東西,醜——」
「齊聿!」穆遙皺眉,警告地叫一聲,「休要發瘋。」
男人抖一下,後頭自暴自棄的話便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