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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再抬幾個爐子進來。」
「是。」
穆遙走回去,男人已經燒得人事不知,口裡除了一個「冷」字,便是間斷的一兩句「殺了我」。穆遙坐在一旁,沉默地把掌心地貼在男人額上。
很快侍人入內,抬了三四個炭盆,圍著地榻擺一圈。穆遙除去外裳仍然覺得熱,男人卻仍舊抖得邪門,不住口地喊「冷」。
餘效文趕到,一言不發上前診脈。診一時抬頭,「受驚過度,外感風寒——說到頭還是心病。」停一停道,「殿下,有一個好訊息。」
穆遙抬頭。
「秦沈果然沒有銷魂草——齊相藥癮已經根除。」餘效文點頭,「那邪物一去,齊相畢竟年輕,仔細將養,身體康復指日可待。」
「齊聿如今這樣——」穆遙看一眼高熱中輾轉的人,「心病比身病還要命。」
餘效文不知外頭發生什麼,「怎麼了?」
穆遙簡略說了戲臺那邊的事。餘效文皺眉,「前回東御街罪像事發,齊相多日不肯見一個人。這一回更甚百倍——殿下帶齊相速回西州,留在中京,再若被流言逼迫,齊相萬一有輕生之念,追悔莫及。」
穆遙略一沉吟,「好。」取了斗篷披上,「齊聿我交與先生,我要入宮。」
餘效文沒想到她如此果決,他在中京早已留得厭煩,倒合他心意,點頭道,「穆王速去速回。」
穆遙同齊聿掖好被角,出去同穆秋芳說,「備車,收拾行裝,等我出宮便回西州。」打馬入宮。
穆琅正看著給燕王裁衣裳,見穆遙過來道,「你那心肝寶貝找著了?」
穆遙撲地磕一個頭,旁的不肯說,只道,「齊聿病重,在中京耽擱下去必定性命不保,姐姐容我帶他回西州。」
穆琅皺眉,「你走了,燕王怎麼辦?你喜歡齊聿,我再與他封個官職爵位也不是什麼麻煩事——他不是敬重他那個老師麼?讓他做繼任太傅——」
「姐姐——」穆遙搖頭,「齊聿在北塞王庭倍受折磨,已是落下一身舊病,半點操勞不得,與他高官,同要他性命並無分別。」
穆琅身體往後一靠,冷笑,「這不行,那不行。你與我說個法子?如今新法好不容易推下去,齊聿病倒,趙硯要走,你也要辭官——阿弟沒了,阿姐便沒個孃家人幫襯了,是嗎?」
穆遙一驚,「趙硯要走?」
「可不是麼——」穆琅哼一聲,「你不是抓了個書生編派許爾芹同齊聿的艷事麼,傳單撒了滿中京,內宮都看到。許爾芹一個姑娘家受不了,前日趁家裡人看得松,投湖了。」
穆遙此時方知餘效文為何去了趙府,心下一凜,「現下怎麼樣?」
「大冬天投湖,聽說撈上來已是沒氣了,救是救過來,只怕凶多吉少。」穆琅道,「趙硯沒那本事叛出族中,新法他定然是做不下去了。」
穆遙久久沉吟,「我與姐姐薦一人。」
「誰?」
穆遙抬頭,「阮殷。」
穆琅目光一閃。
穆遙道,「我前回同阮統領議過此事,他對齊聿推行新法之手段極其不以為然。」
「哦?」
「他說——」穆遙道,「以舊道推新法,新法必亡。既是新法,便當出奇致勝。」她說到此處目中放光,「阮統領同我說,新法涉及各世家之利,他們必定反對。要他們支援,便要讓他們得利。」
穆琅皺眉,「新法動的是世家之利,如何讓他們得利?」
「我也是這麼問他。阮殷說,既然給不了利,便先奪了他的利。比如——」穆遙笑起來,「殺他全家。」
穆琅騰地站起來,「殺他全家時,叫他知道——支援新法便能換回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