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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精神一振。
傳令軍校撲到庭前,納頭便拜,「稟大將軍,稟穆王,監軍快到了。」
崔滬站起來整一整衣衫,肅然道,「諸君,請隨我往府邸一迎。」一馬當先往外走。
穆遙爵位雖高,軍職仍在崔滬之下,便跟在後頭,田世銘更次一位。三人出去,外庭十數位軍校等著,見他三人垂手侍立,跟在後頭一齊騎馬,浩浩蕩蕩往崖州王府去。
到地方,立在門外靜等。約摸一盞茶工夫,長街盡頭三聲鞭響,當先兩騎開道,馬上人俱各一身雪白輕甲,銀線鑲繡,夜色中自生暗光。腰間俱懸一把形狀怪異的短柄彎刀。
遁獸服,錯時刀——中京淨軍。
十數騎過去,一名青年乘一匹通體烏黑的高頭大馬,領一輛華蓋烏輪車前來。青年與先時諸人一般裝扮,也是個淨軍。
鞭響之後長街寂無人聲,只有馬蹄敲擊條石和車輪碾壓的轆轆聲響。穆遙略一抬頭,同馬上青年目光交擊,青年沖她微一頷首——
淨軍統領,蕭詠三,真是他。
馬車停在門口。
崔滬怔住。自來監軍與大將軍平級,二者相互節制,他到監軍駐蹕門口親迎,一多半是老祖宗的臉面,一小半是天子劍皇權。做到這種程度,監軍不主動下車,難道還要車前相迎?
穆遙一眼看懂兩邊機鋒,樂得看熱鬧。
崔滬天人交戰,轉眼見蕭詠三不冷不熱地盯著自己,心下一凜,將臉面嚼碎了嚥下去,笑著迎到車前,「先說好酉時便到,竟延至亥時,北塞道路難行,監軍一路辛苦。」說著便要去打簾子。
一名淨軍不動聲色上前一步,正正阻在他伸手的位置。崔滬訕訕地收手,全作不經意摸一下手腕。
車內一人不冷不熱道,「怎敢勞動崔將軍久候?」
穆遙本是悠然旁觀,耳聽這一聲目光一閃,疑惑地盯著車子厚重的門簾。
崔滬一開口便出錯,心裡咬牙,面上卻不露,「應該,應該的,諸軍皆已久候,監軍見見大家吧。」
「夜色已深。」車內人道,「明日再見吧,讓大家回去休息。」
崔滬一聽脾氣就衝上來,「我等還不知道監軍是朝中哪位同僚,如何不見?」
「不知道?」車內人輕聲冷笑,「聖訓邸報三品以上大員應當隨到隨閱,至不濟也要當日翻閱,不許疏漏。崔將軍不知道嗎?」
崔滬一窒,才想起方才眾人喝茶時送來便被擲在一旁的邸報上,必定說了監軍事宜。一時尷尬,「今日事繁——」
「想必將軍昨日也是事繁。」
丘林清乞降,北塞無事。崔滬連日左擁右抱,不要說邸報了,老父親的家書都還沒拆封。穆遙回想一下自己不知所蹤的邸報,回憶齊聿坐在火膛邊出神的樣子——必是叫他燒火取暖了。
邸報軍中就他二人有,稀里糊塗都沒派上用場。
崔滬理虧,又被他懟得頭大,尋不出話,退後一步向蕭詠三道,「日後親近的機會多,明日再見也使得。大家商量了請監軍在原崖州王府駐蹕,蕭統領,請吧。」
蕭詠三不冷不熱說一句,「有勞。」向穆遙點一點頭,兩腿一夾馬腹,緩步前行。
穆遙冷眼看著,叫一聲,「且慢!」
馬車初初走過一點,又停下。穆遙上前道,「我等在此枯等一日,監軍既然已經來了,見一見又何妨?邸報上不過是一行字,若是一行字便得用,監軍何需親至?從中京寫一封書寄與我等,強似連日奔波。」
場中人聲四起,俱各議論紛紛。崔滬從未有一日看穆遙如此順眼,簡直想擊節讚嘆。身體倒很老實,退後一步悶聲發大財。
車內悄無人聲,車簾掀起一點,蕭詠三湊到近前,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