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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家教什麼相干?」田世銘「呸」一聲,「匈奴未滅,何以家為?」
「好一個『匈奴未滅,何以家為』!」一個人大笑入內,「田小將軍少年英傑,常記先賢之囑託,沈某佩服!」話音未落,沈良已經走到席間。
胡劍雄連忙添一副杯筷。
田世銘酒意上頭,大聲道,「田將軍就是田將軍,什麼田小將軍,還田老將軍呢,磕磣不磕磣?」
也不知他家田老將軍聽到要抄棍子上家法。穆遙向沈良低聲道,「他醉了。少喝幾杯收了,尋個隱蔽地方安置,叫人瞧見不成體統。」說完以目光制止胡劍雄跟隨,自己離開。
田世銘完全沒發現主人離場,只顧拉著沈良吆五喝六。
內庭燈火通明。穆遙一進門便見廊下起了兩個爐子。兩名藥童一邊一個守在一旁看火,看見穆遙起身行禮。
「大半夜在做什麼?」
「先生給開的要緊藥方子,需得寸步不離看著火候。」藥童道,「裡頭病人等著用呢。」
餘效文這麼快便把齊聿移過來了。穆遙提步入內,西廂那頭隱約有人說話,是個女子聲音,輕輕柔柔。穆遙心中一動,上前揭起一點簾角——
榻前一個極其窈窕的女子背影,正低著頭,攪著手中一碗湯藥。燭火映照下半邊側臉柔膩白皙,清麗不可方物。
穆遙側身,隔過女子才看見男人靠在柔軟的大迎枕上,閉著眼睛昏沉睡著。臉色已經比先前好了許多,只是喘息仍舊粗重,應是燒得厲害,雙頰浮著兩抹詭異的嫣紅。
女子身形稍稍前傾,兩根手指拈著湯匙餵藥。男人閉著眼睛,極乖順地努力吞嚥藥汁,三四口之後胸脯微微抬起,睜開眼來。
穆遙退後一步,隱入黑暗之中,清晰地看見男人怔怔地望著那女子,雙唇掀動,吐出兩個字——
「遠遠。」
第9章 沙暴 你不是春藤嗎?
穆遙指尖一鬆,門簾下垂,隔過視線。以她的耳力清晰聽見裡間女子聲音十分柔和,一直在小聲安撫,便挽起門簾一角——
男人微微睜眼,依戀地望著眼前人,間或開口,叫一聲,「遠遠。」
穆遙沉默地看著眼前一切。
「郡主。」
穆遙回頭,見餘效文握著一條針帶立在自己身後,點一點頭道,「還要針炙?」
「是,需得壓一壓。」餘效文道,「今夜若不能退熱,恐有性命之憂。」
「活石泉無用?」
餘效文向內一指,「郡主走後,活石泉裡浸過大半個時辰才緩過來,這才剛剛醒來。」
穆遙看一眼那女子,「哪裡找的人?」
餘效文道,「郡主讓我找人哄著,本來還在犯愁上哪裡去找人呢,胡總管命人帶了她過來。」
「可靠嗎?」
「說是咱們南邊陷在這裡的人,叫春藤,應是可靠。」餘效文道,「說來也奇,春藤的容貌嗓音,足有七分相似——」
穆遙擺手打斷,「我不管這些事,你們安排便是了。田世銘方才問先生,先生忙完去同他坐一會兒。我走了。」說完轉出去穿過中堂回自己寢房,坐下才發現自己繞了半日,齊聿安置的地方與自己只有一條迴廊之隔,四面壁上俱是巨大的鏤空花窗,除了沉重的簾幕阻隔視線,稍有動靜,清晰可聞。
穆遙無語,事到如今只好裝作無事,拾掇被褥睡覺。半夜一驚醒來,只覺心口悶窒,想是炭盆燒得太熱。此時窗外狂風大作,鐵馬叮咚,響個沒完。
隔過帷幕能見隔間燈火通明,人影幢幢。穆遙只覺氣悶,起身披衣出去。
夜幕中的西邊天空是詭異昏黃色,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煙塵之氣。穆遙看一時皺眉,正要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