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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遙一滯。
「無事。」男人道,「……我習慣了。」
穆遙一進拿不準他說的一直是今日事還是往年事,躊躇一時,溫和地問一句,「他們打你了嗎?」
男人不吭聲。
穆遙試探問道,「……是許人境還是丘林清?」
「走。」男人厭倦地用力皺眉,「讓他們走。」
穆遙一時沉默。指間捋過男人冰涼的發,「齊聿,是不是很疼?」
「不……」男人輕輕搖頭,「就是……難看……」
穆遙立時明白,指腹在男人耳後柔和地摩挲,「放心,沒有人看見。你從那裡出來時,我給你穿了大氅,頭髮絲兒都沒露出來。裡頭沒有人在,外頭人不知道是誰。」
男人扯出一個薄薄的笑,「真的?」
「當然。」穆遙道,「不信你去問胡劍雄,還有韓廷。」
男人吐出一口氣,輕輕閉上眼。男人面上並無傷痕,穆遙不放心,便去握他手腕,捋高衣袖檢視傷處。男人初時一動不動,手臂離地半寸時,頭顱突然後仰,口中一聲尖利的痛叫。
穆遙立刻反應過來——刑架上吊了一二個時辰,兩邊肩膀必定都脫臼。穆遙傾身向前,左手掩住他雙目,右手握住右上臂一抬一搡,男人猝不及防長聲慘叫。
男人疼得無力,胡亂叫道,「放開我……你放開我……放開啊……」聲音突然拔高,拉作一連串漫長的慘叫,「放開——放開——啊——」
左邊肩膀處卡拉一聲響,也被穆遙復位了。
尖厲的痛楚慢慢消退,男人尖厲的叫聲也漸漸變作喉間間續不斷的哽咽。他卻彷彿不知道自己在哭,只是大睜著眼尋著她的方向。
穆遙低頭,柔和地撫過男人淚水沾濕的一塊鬢角, 「齊聿,疼嗎?」
「……不疼。」男人往她的方向偏一偏頭,「穆遙,你有沒有看到?」
「沒有。」穆遙斷然否認,「韓廷他們去尋你,我尋許人境去了。」
男人皺一皺眉。
穆遙道,「我把許人境殺了,以後誰再欺負你,一刀殺了便是,哭什麼?」
男人越發皺眉,「誰哭了?」
「你啊。」穆遙手掌在他眼角輕輕一碰,即將墜下的一顆淚便墜在穆遙指尖,「這不是嗎?你還是這麼嬌氣。」
「我不嬌氣。」
「最嬌氣就是小齊公子。」穆遙道, 「當年咱們從書院出去打野雞吃,回來一同受罰,我一個女孩子陪著你們挨板子,第二日照舊上學,竟不知是哪天個偷懶不起床,學也不去上。」
「你沒有上學,逃學了。」男人反駁,「我不是偷懶,我生病了。」
穆遙見男人提起舊事神色寬和,短暫地忘記囚室裡的事,越發胡攪蠻纏,拉著他糾纏舊事,「你就是偷懶。」
「我沒有。」
「就是。」
……
當然不是偷懶 ,也遠非生病那麼簡單。
青崖書院是出了名的貴族書院,就讀的無一不是中京貴族世家公子。去上學都帶著四五個書童長隨,一聽打板子便有長隨使錢買通掌棍放水,回去又有頂級的金瘡藥,各種湯藥一絲不錯地伺候——
自然無事。
而齊聿,以伴讀之名混進青崖書院的一介寒門學子,孤身一人在書院討生活。白日裡結結實實捱了二十板子,打得皮開肉綻,夜間回去飯也吃不下,卷著被子悶頭大睡,不到半夜便燒作一盆紅炭,連爬起來喝口水的氣力都沒有。
齊聿一個人住,兩日沒去上課,他一個伴讀上不上課也無人關心。等穆遙逃學兩日回來,齊聿都燒糊塗了,睜開眼看著穆遙,口裡喊,「阿孃,阿玉渴。」
穆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