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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位，趙清淺跟林念做了同桌。

林念是個愛笑的女孩，每天在重複的學習和林唸的笑鬧聲中度過，生活都像是平靜的水面，波瀾不驚，但往往越平靜就會掀起越大的波瀾。

立冬那一天的中午，趙清淺特意打電話回家給趙媽媽，之前的立冬都是趙清淺一家跟趙媽媽的姐姐一家一起過的，兩家孩子的生日都趕上好節氣：趙清淺是大雪，他的表哥是立冬，兩個人就默契的在這樣一個節氣中一起過生日。冬天是趙清淺最喜歡的季節，沒有多餘的修飾、沒有多餘的色彩，缺美德驚心動魄。就像是人，褪去了一切浮華迴歸靜謐，安詳的為之動容。

宿舍的電話是需要電話卡的老式電話機，每次都必須在前面加上冗長的數字，最後才能撥出那溫暖港灣的代號數字碼。即使如此，每天的人仍然絡繹不絕。

接通電話後的趙媽媽那邊顯得尤其熱鬧。

“喂，媽媽？”

“小淺啊，媽媽這邊過生日呢。”

“我知道，大家都挺好的？”

“挺好，都挺好，你在學校好好吃飯啊，好好學習，可不能談戀愛分心。睡覺前泡泡腳……”

趙媽媽開啟了碎碎念模式，囑咐了好一陣才又說：“小淺，好好照顧自己啊，那邊有人叫媽媽了，就這樣，掛了啊！”

“恩，媽媽再見。”

趙媽媽跟趙清淺的性格相差很大，一剛一柔、一火一冰。可是兩個人相處就跟姐妹一樣的和諧，但是趙清淺是斷然不敢惹媽媽生氣的，從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媽媽。趙清淺想剛剛媽媽說不能談戀愛，那左墨怎麼辦呢？

趙清淺沒有談過戀愛，甚至沒有過那種怦然心動的感覺。從小身邊就跟了一個林熙，對男生沒有其他的接觸。她不知道愛情是種什麼滋味，更不知道面對這種奇怪的感覺應該怎麼辦。還沒來得及想明白，趙清淺就看到了這不被祝福的戀情，一旦被揭開的後果。

林念是整個宿舍唯一一個有男朋友的，叫莫澈。他們從初中開始，高中是臨班，記得某一個週末，林念跟莫澈偷偷跑了出去，兩個人找了個小賓館待了一個下午。當天晚上，林念偷偷地跟宿舍裡說：“我和他在一起四年了，彼此之間也已經認定了對方，想就這麼一直走下去。我跟他今天越了界，我們在賓館呆了一下午，不過就躺在床上相互抱著，他捨不得讓我受苦。”

是啊，如果有一份從年少時就開始的愛情，能夠一直相伴相持的走下去，這該是多麼美好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們一起經歷，所有的快樂我們一起分享，所有的痛苦我們一起轉移。年老時一起去挑選柺杖，相互攙扶著在夕陽下回憶曾經的青蔥歲月，亦或為了彼此而奮鬥的日子，人生在世不過八十幾載，所幸我有你近70年的記憶。

趙清淺和424所有的姐妹一樣，一直默默祝福著他們，守護著這個秘密，畢竟在這樣一個年紀，早戀是不被祝福和接受的。他們小心翼翼的喜歡著對方，偷偷摸摸的進行著只能在“地下”的戀情。下課不敢牽手，不敢在教室外面等對方下課，唯一的浪漫就是放學後在操場上散步，更奢侈的是偷偷地在操場旁邊一片廢棄的果園裡親吻。

立冬的那天晚上直到快熄燈了林念還沒有回來，大約過了十分鐘，她跑回了宿舍，撲在床上什麼話都不說，黑暗裡的空氣彷彿停滯了，也染上了濃濃的悲傷。林念是個話多的人，有人說最可怕的不是話多的人突然話少，而是話少的人突然話多。趙清淺卻不這麼認為，她覺得若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忽然活躍了起來，是想讓自己忘記些什麼，同時讓關心自己的人覺得寬慰，會讓人心疼；而本身就外向的人卻突然不再，這是犧牲了多大的快樂？這樣人壓抑的難過。

宿舍的人都發出了均勻的呼吸聲，但趙清淺知道每個人都沒有睡，林念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