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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瑪烏金的臉驟然綠了。在草原上人一生氣,臉就會變成綠的。這是因為空氣和地氣都是綠的,人生出來的氣也是綠的。白主任綠著臉在碉房裡急速踱著步子,突然停下來說:“就算槍是我允許你帶的,可我並沒有讓你開槍啊,我說了沒說,讓你嚇唬嚇唬就行了,不要真的開槍,說了沒說?既然說了,你為什麼不照著我說的做?”李尼瑪說:“我太緊張了,想不了那麼多。再說它們也太不講理了,它們是群魔鬼,我要是不開槍它們就會咬死我。’白主任說:“那也不能開槍,你首先要擺正個人和全域性的關係。你知道不知道,在草原上,打死一隻狗很可能就會釀成一場戰爭。萬一局面變得不可收拾,這個責任誰來承擔?我承擔不起,你也承擔不起。你說,現在到底怎麼辦?”
李尼瑪坐在地氈上,低著頭,兩手揪住自己的頭髮,後悔得直吸冷氣。他並不是後悔自己開了槍,他覺得在那種群狗圍攻的情況下,他沒有別的選擇,除非他希望人家把他咬死。他是後悔他跟梅朵拉姆的事情,如果沒有那天他對她的強迫,就不會丟失自己的衣服而穿上齊美管家的衣服從而導致今天的開槍事件,也就不會有領地狗群見他就咬的情形出現——真是奇了怪了,我跟這些狗這些藏獒怎麼就一點緣分也沒有,我並沒有得罪它們,它們怎麼就老是跟我過不去?
白主任說:“沒主意了是吧?老實說,出了這種事,我也沒辦法,現在就看人家的態度了。走吧,我帶著你去找野驢河部落的頭人索朗旺堆,一方面賠禮道歉,一方面希望他能說服西結古草原的其他頭人饒了你。如果饒不了你,那我就只好向上級彙報了。你要做好一切準備,什麼可能都會發生。”李尼瑪抬起頭吃驚地望著他,結結巴巴地問道:“如果他們饒不了我,你會不會把我交給部落聯盟會議處理?我是不是就不能跟你回來了?”自主任嘆口氣說:“走吧,咱們騎著馬去,事情到了這一步,那就要死不怕鬼不怕了,我會盡最大努力挽救你,頂著,我和你一起頂著。”
然而,李尼瑪已是寸步難行了。他跟著白主任剛走下牛糞碉房的石階,就被追蹤而來的灰色老公獒碰了個正著。好像老公獒早就算計好他會在這個時候出來,一秒不差地把他堵擋在了石階前徘徊著幾匹馬的草坡上。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經驗豐富的灰色老公獒已經意識到只要李尼瑪再次出現在原野上,就一定會是騎著馬的。它不能讓他騎在馬上,馬的奔跑會讓藏獒生氣,因為即使是能和豹子賽跑的藏獒也不能毫不費力地追上馬。萬一亡命者的馬是一匹勁力十足的好馬,說不定就會跑出西結古草原而讓俠肝義膽的領地狗失去為鐵包金公獒復仇的機會。這是絕對不可以的,只要豪烈而老辣的灰色老公獒還活著,李尼瑪就別想騎到任何一匹馬上。不僅如此,老公獒還機智地把白主任和李尼瑪分開了。它知道一定會保護李尼瑪的白主任是不能咬的,白主任是外來人的頭,他沒有冒犯西結古草原的任何一個人一隻藏獒,藏獒就沒有理由去撕咬他。而藏獒的撕咬絕對是需要理由的,它們信奉的原則是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而不是以牙還嘴以血還水。
灰色老公獒站在自主任和李尼瑪之間,無聲地張牙舞爪著,迫使李尼瑪急忙朝後退去,一直退上臺階,退到牛糞碉房裡去了。當門從裡面砰的一聲關死的時候,灰色老公獒做了這樣一個決定:我就守在門口,看你出來不出來,只要你出來,我就一口咬死你。與此同時,白主任白瑪烏金也做了一個決定:還是我一個人去找野驢河部落的頭人索朗旺堆吧,我代表西工委向他賠禮道歉,他還能不接受?非要處罰就處罰我好了,我料想他們也不敢把我怎麼樣,死者再重要也是狗,這跟打死人畢竟是不一樣的,況且是為了自衛,我們總不能面對野獸的血盆大口而不做任何反抗吧?兔子急了也要咬人嘛。這些不可一世的領地狗,霸道得有點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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