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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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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房間沒有窗,放了電話,連忙跑到走廊盡頭,窗外千針萬線的雪花飛舞,天地一片白。她吸了口氣,跑回辦公室,拎了皮包即走。幸虧幾年在柏斯住下來,對下雪天開車已習慣了,最怕的是雪後乍寒,推雪機還來不及把雪鏟乾淨,薄雪成冰,這時開車是最危險的。目前還好,廿號四線公路上大家都開得十分小心緩慢,她隨著車流緩緩前行,到家已七點,在路上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比平時多三倍。若愚也剛進門,兩孩見了她跳躍歡呼。
星期六,經不住他們的糾纏,也實在沒有膽量去赴約,加上雪霧初晴,陽光燦爛,真是最理想的滑雪天。為了贖罪,為了逃避,一咬牙,同若愚帶著兒女開到紐約上州的的果爾山滑雪去了。星期日下午,孩子們不在,若愚去了學校,她就到自己小書桌前,坐下寫信,寫下了親愛的柯瑪校長七個字,就打住,劃掉,寫了親愛的菲力,又打住了。在中國,在美國,在有旁人的場所,在無旁人的床上,她從不曾叫過他的名字,紙上寫了下來,竟然十分陌生!她半氣惱,半迷惑地一遍又一遍地寫下他的名字,轉眼間,滿張紙都是菲力,她一把抓起,揉成一團,扔到字紙簍裡,重新開始,親愛的柯瑪校長:實在非常抱歉,我沒有赴約,因為覺得這樣最好,對你,對我……
“咦,你在寫什麼?”若愚銜著菸斗進來,“志綏他們呢?”
她即興反應地用手臂遮住信紙,轉過身來。動作這麼突兀,引起他的注意,他走過來,朝著桌上看:“你在寫什麼,這麼鬼鬼祟祟的?”
“咦,你幾時回來的?!什麼鬼鬼祟祟?”她滿臉不悅地說:“還不是寫稿,管你什麼事?”她乾脆抓起紙,一陣亂揉,擲入紙簍,站起身去了廚房。
在誤解之後(21)
過了一陣,若愚也出來了,說:“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這麼喜怒無常?!明天我給段次英打個電話,要她自己去管中國週末,免得你整天神魂不定,影響我們家庭氣氛!”
“李若愚,我拜託你,少管我們東亞系的事。我心緒不好,與中國週末無關。”
“那是為什麼?我勸你呀,如真,文章還是少寫,省得整天做夢編夢,不面對現實。”
你才做夢哪,正因為我面對現實,才會這般痛苦呵!你懂什麼!
第二天沒課,但剩下一個多星期就要舉辦中國週末,她還得去學校。還沒進辦公室,里拉從後面趕來,朗聲說:“真,你來啦?我正打電話去你家找你,校長室打電話來。”
次英從她辦公室探出頭來,先看里拉,再看如真。如真裝出不在意地問:
“哦?知道了。”
“不,要你立刻回電話,過一下校長即要去開會了。他在等你的電話。”
走廊的暖氣並不高,如真卻覺一身燥熱,連忙開門進辦公室,次英卻跟著她進來了,她只好硬著頭皮說:“有事嗎?能否等我打完電話,我去你辦公室?”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想知道校長是不是為了中國週末的事來問你,因為,墨院長同我大吵了一場,我怕他告到校長那裡去了。”
如真大吃一驚:“怎麼了,怎麼回事?”
次英先坐下,點上一枝煙,一連吸了好幾口,也不吐,由兩股白煙從鼻孔串出來:“哼,跟美國人做事,就是這副德性,翻臉不認人。我們不是超出預算了嗎,所以我就要他多撥一點錢給予我們,他說,中國週末就是下個週末了,現在叫我到哪裡去調一萬元錢哪?怎麼早不同他說?這還罷了,接著他又訓了我一頓,憑什麼要付這麼高的演講費,何況還不是領事自己來?現在就設法把費用精減,一切在內,不能超出兩萬。我說辦不到,一切已講定,允諾了的,怎麼好改,我們做不到。而且,我提醒他,當初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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