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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沅撐著頭道:「和尚你白日裡吃飽了,也是念經敲鐘,喝酒酣睡,與其礙著佛祖的法眼,不如上山耍耍。」
「誰敢耍謝家人,阿沅你當真百無禁忌。」
「和尚不去,我自去,什麼掃垢山莊,難保不是藏汙納垢。」
說著她持劍起身,飄然自去。
門口戴蠻不曉得阿沅姑娘這麼爽利,連連作揖相送,順帶還向門內宗師瞥了一眼,不屑之色,溢於言表。
飄瓦不忍英名受損,訕訕站起來,揮袖道:「且去且去!和尚這是老成持重,非是怕那謝家!」
說著飄瓦大步邁出酒鋪,趕上阿沅。
戴蠻相送不迭,小夥計亦探出頭來,瞧著兩人踅過雙橋,道:「掌櫃的,這什麼阿沅姑娘,竟是宗師的剋星!難道宗師也動了凡心不成?」
「宗師佛法高深,修為持定,哪會輕易動了凡心?」
「哎!宗師就是宗師,孤男寡女同住一寺都能持定。」
卻說阿沅與和尚,走到了秀野園酒肆,對岸即是掃垢山。
春日和暖,鶯歌鵲喜,啾啁雜出,湖外黃花爛漫,千頃一色。
而湖山之上,蓊鬱之氣更盛。
揚州北郊,多為白桃花,以影園為盛,阿沅昨日大早,賞的正是那處。而紅桃花,則以桃花塢為先。掃垢山與桃花塢比鄰,桃花漫山遍野。
林中築曉煙亭,有聯「佳氣溢芳甸,宿雲澹野川」,登上此亭,即可眺望揚州城。
而那掃垢山莊,便是以曉煙亭為界,再往深處,就是謝家人的地盤。
山路窄小,道旁古墳累累,皆是謝家祖上,五百年的英豪。
尋常人闖不進此莊,聽聞是那些舊鬼護莊,戾氣逼人。
阿沅卻曉得,那不過是四式桃花陣作怪。
那陣法若非莊內人放行,便要以四隊人馬破陣,她與和尚只得兩人,破陣是不必想了。
和尚問道:「怎麼上山?」
阿沅不作聲,只瞧緊掃垢山前的大道。
此時道上,馬蹄兒迭響,煙塵風起,桃花轉處,正趕下來幾十騎人馬。
那馬上數十人,皆是獵裝打扮。馬帶銅鈴,彎弓配著飛魚袋,鵰翎盛在獅子壺,齊整威武。
領頭那位男子,騎一匹踏雪烏騅,頭上是撒銀鑲金冠,身上是繡暗紋的皂羅袍,顧盼神飛,一表非俗,好個風流少年郎。
酒肆客人,一見這少年,紛紛贊道:「原是無憂公子行獵,難怪這等英武逼人。」
卻也有人潑來冷水,嗤道:「掃垢山莊個個成材,只有這無憂公子最不肖!整日不學無術,鬥雞走狗,玩物喪志,只在江湖上惹事生非!若不是清明節祭祖,還真是難在揚州城見著他的蹤跡。」
此時當壚賣酒的大娘只笑道:「這確是他的不是了!」
「老闆娘果然有見識!」
「哎!我哪管無憂公子惹不惹事!老孃我只見他生得這般俊俏,平時合該多在城裡走動走動,不該時時不著家,肥水流到別處去呀!」
老闆娘此言一出,酒客皆大笑起來,戲謔不迭。
阿沅亦微微含笑,道:「和尚,該走了。」
和尚付了幾角酒錢,又買了幾個饅頭,跟上阿沅。
兩人沿岸走動,過了美人橋,已見那一獵隊人馬遠去。
「和尚,咱們到那桃花林裡,候他歸來,如何?」
「與和尚所想一致呢!咱們到花下,邊吃邊等。」
兩個便沿道而上,尋一處僻靜地,坐著賞花,也有零星一些看花遊人,但懼著謝家,不及桃花塢和影園熱鬧。
飄瓦枕手大臥,道:「這不知要等多久,恐怕無憂公子日暮才得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