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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閒自在。一網下去,輕鬆收穫。
小時候可不是這樣的,孩子們五六成群在溪中爭搶著逃竄的泥鰍,敏銳的溪蝦。那時村中有五十餘戶人家,而今不過三四戶。
村落凋零,這對大自然是件好事,對一個族群卻是悲傷之事。
水桶裡的魚蝦蹦躍,跳不出方寸,它們已是囚中物。
龍雲沁舒坦地躺在溪畔,仰望藍天。孤零零的一人“橫屍”水域,孤零零的一犬吠著溪中自己的倒影。
在S市時,未曾留意天空,竟想不起那地方的天是灰濛濛的,抑或夜雨過後也曾湛清如鏡。沒有在意,沒有想過抬頭去看,是因為活得太匆忙,還是因為穿梭如麻的車輛,稠密如網的航線,讓人時刻提防的所在,也窺不見天際。
李璵曾說過:窮人和富人,生活在不同的天空下,這是從出生看第一眼時,便就不同。
身份的界定,至今日已彷彿種姓的束縛,因為階級已經形成,並且在固化。
他說的許多話,現在想起,還很鮮明,他有一種冷血似的冷靜慎密。由他口中吐出的讓人冰冷至骨髓的話語,還有許多許多。
怎麼又想起他來?
翻身爬起,用力拍打衣衫,回去吧。
山茶花離開了母體,在大風中掉落成一片片紅蝶,消匿於山野。矮矮的黃胖在前方撲戲著粉蝶,它很容易在玩戲時,忘記歸家之路,但只需龍雲沁喊一聲,它便著從草叢裡竄出。
隨它去吧,調頭朝遠方的小屋走去。
泥木結構的二層小屋,一樓用來燒飯存放柴草,二樓用來住人,存放糧食。
簡陋的廚房,並不似傳統廚房那般,只是一個三腳架,一些鍋碗瓢盆。父親在此地營建房子時,也依樣畫葫蘆建了有臺有灶的廚房,那大概是他老家廚房的樣式吧?
龍雲沁,跟母姓。他出生後許多年,父親都處於失蹤狀態,於是到他七八歲時,為了讀書,便也就隨了母姓。
父親是位畫家,而且後來還挺有些名氣。龍雲沁第一次見到他,是在電視機裡。父親面對記者的採訪,熱情洋溢的介紹著他熱愛著一片土壤,熱愛這裡的人們,由此才有碩果豐盛的創作。
那時龍雲沁十一歲,他知道父親虛偽,他如果真熱愛著這裡,卻為什麼拋家棄子。
大尾的溪魚二尾,破腹清洗,貼在烤架上,茲茲響。龍雲沁用小刀在魚身上橫劃、三刀,讓魚肉更易熟透。
抽動烈焰高炙的柴火,小心預防魚肉烤焦。
魚肉的鮮味漸漸瀰漫,龍雲沁細心在魚身上刷上調料,他的神情有幾分莊重。他的外祖父,是抓魚能手,很擅長烤魚。龍雲沁小時候常貓在他身旁看外祖父用小刀給烤架上的魚開膛破肚,手法行雲流水般。傳統的烤法,不會先開膛破肚,拖出內臟,都是等快熟刷上調料前,才需要這般處理。然而傳統的東西並未必值得效仿。
母親很容易接受新事物,尤其是當父親在縣城買了房子,接母親和龍雲沁倆兄弟過去。母親換上了很時尚的衣服,包頭巾取下,學電視裡的女明星般,燙了頭波浪長髮。母親總是很美,無論她是怎樣的裝束。
然而,終是留不住父親的心。
母親常說父親是個藝術家,他熱愛自由,無拘束的生活,而家庭是他的束縛。那是母親還抱有希望的時候。後來,在縣城那棟窄小的房裡,母親躺在病床上,抱著十二歲的龍雲沁哭著說:“他不會回來了,聽說去了美國,把我們拋在這裡。”
那時龍雲沁讀小學,兄長龍雲意讀初中,都是需要栽培花費的年紀,父親像以往許多年那般失蹤了。
幸福就像一張畫餅。
調料加入椒鹽及薑絲,還有少許清酒,魚肉的味道越發鮮美,聞在鼻中,食指大動。夾起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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