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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心,差不多比得上寧國府的那個焦大了,不過吳廉水不是賈代善,他對忠心的老奴也很是大方,幫人家脫了奴籍,還替吳敏峰找了先生,教他認字。
吳禾也是個會享受的,一有了點小錢小地位就在安徽駐地不遠的小鎮上置辦宅子納了個外室——就是吳敏巒口中的“姨娘”肖氏了,只是他本來就是跟著吳廉水南征北戰的,哪能長時間待在一處,上了戰場沒幾天就死了,倒是馬革裹屍、英勇壯烈,吳廉水感動得狠,越發優待他老家的妻子。倒是可憐了肖氏,求天天不應求地地不靈的,孤兒寡母沒個依靠,不得不變賣了家產,要去京裡頭投奔吳禾的家人。誰知路上就遭了強盜,肖氏慈愛,把縫在鞋底的一點錢拿出來給打生下來就沒怎麼吃過苦頭的吳敏巒買吃的,她自己死了丈夫,又被強盜輕薄了,本就求生無望,索性就餓著肚子,餓得實在不行了,又被吳敏巒察覺這幾天沒吃什麼東西,怕兒子心裡多想,竟鼓搗起了觀音土饅頭。一路下來,吃得整個人都浮腫了,吳敏巒連聲追問,可是等肖氏承認自己沒吃飯的時候,已經到了救不回來的地步了。
吳敏巒沒辦法,瞧見這山野之地竟有一個人家高門大戶的,像是極其富貴,守備居然不算嚴,進進出出的人格外多,想著翻牆進去給肖氏偷點吃的,誰知被抓了個正著——好在那其實是個學堂,唸書的學子聽了他的遭遇,倒也破是同情,給他指點:“你瞧見那個人沒有,別看他小,那是善仁堂林家的大少爺,我們山東的林家你該聽過,咱們這荒郊野外的你也確實找不到大夫了,去求求他給你母親瞧瞧。”
絕處逢生的滋味實在是太叫人驚喜,吳敏巒恨不得給那個指路的磕上幾個響頭。誰知見了林沫,他卻說:“我已經不學醫了。當年也不過應付差事,很不用功,如何用藥,壓根一知半解,何況如今已經許久不碰醫術?我叫人帶你母親下山找相熟的大夫。”他也不是說白話,實在是林清死後,他就下定了決心開始鑽研四書五經,一個人的腦子本來就那麼大,懸壺濟世也不是看兩本醫書就行的,得跟著師傅親自去瞧見病人,望聞問切樣樣到位才曉得怎麼用藥。就是古人流下個秘方,那也得先試藥才敢用,對不同的人還得下不同的量……這些經驗、本能,他已經多年不曾積累了。給同為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的同學們看看傷風、上火,開個調養的方子也罷了,橫豎他自己也吃,可是這種命垂一線的時候,哪輪得到他這個連赤腳醫生都不算的指手畫腳。
“別浪費時辰,我叫人揹她下去。”林沫這麼說,“我這裡有些腸胃上的藥,你找個大夫,問好用哪些、用多少就去煎,別耽擱功夫。”
吳敏巒當下揹著肖氏,由林沫的小廝帶著往山下去,然而路途遙遠,雖然那大夫也不算庸醫,開方子取藥也算迅速,肖氏也終究沒能救得回來。畢竟“都吃了這麼多,胃早壞啦,聽天命吧”,可是聽著那個大夫的“這方子不是挺對的,何苦一路顛簸到我這兒,要人多遭罪”的疑問,看著林沫的小廝揹著的一筐草藥中的一紙藥方,又怎能不恨?
可惜他視林沫為殺母仇人,林沫卻完全不記得他。
他只記得自己九歲的時候,因為多年不碰岐黃之術,他沒能救活一個可憐的婦人。雖然小廝回來報告說,山下的大夫說他的方子開得是對的,他也沒什麼話說。畢竟拿病人的命開玩笑不是好玩的,再加上肖氏當時的模樣,就是當時吃了那藥,腸胃裡的積物也不一定能下來。只是那夜他自己也在想,若是並未棄醫從文,興許現在他也算是小有所成,倒也不一定如當時那樣瞻前顧後,就算救不活肖氏,好歹不用她忍受最後一番折騰的痛楚。
可是,縱然有遺憾,他之後的每一天,都沒有為此後悔過哪怕一刻。
如今他功成名就,志得意滿,“行醫救人,能救百人、千人,但我願傾我壽數,盡我所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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