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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變成了路之遠和天子死磕的擂臺,其他人基本沉默。大多數人都認為,雖然國庫不是太寬裕,但是天子只不過是要擴建個獵場,實在無可厚非。謝清也是這麼想的,可他由路之遠的話,自然而然便聯想到了代郡的民生疾苦,平原的餓殍遍野,讓他的心裡一陣陣堵得慌。鬼使神差般,謝清便站了出來,沉聲說道:“臣附議。”
其實謝清說完這話就後悔了。他悲憫蒼生,可也心疼趙儼祗。趙儼祗日日殫精竭慮,一熬就是大半夜,為的就不是他的萬千子民嗎?他從登基到現在,也不過就為他自己提過這麼一個要求,怎麼就不成了呢?
趙儼祗跟路之遠死磕了兩個時辰都沒露頹勢,謝清這話一出口,他眼見著就蔫了不少。謝清分明看見了他眼裡一閃而過的委屈,心裡更加過意不去起來。
不過趙儼祗的軟弱只在一瞬間,短得令謝清幾乎以為那是他的錯覺。趙儼祗隨即不悅地哼了一聲,厲聲喝道:“卿不必附議,朕意已決。”說罷對少府說道:“卿去準備吧。”
那天的朝會結束後,各種版本的留言傳了個沸沸揚揚。從天子不理兩位重臣的勸諫執意要擴建南園,直到天子為了一個園子當場跟大司馬翻臉,再到大司馬見棄於上,不日即會遭貶。當事人三緘其口,而流言的主角本人則是根本沒空理會。
謝清正在忙著安撫趙儼祗。
趙儼祗在這件事上把私人情感代入得很是徹底。他覺得自己不過就是想要擴建個園子,可是一向對自己百依百順的謝清竟然會向著外人。在趙儼祗心裡,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演變成“你到底跟誰一條心”了,而擴不擴南園,反倒成了其次。
那天趙儼祗異常地委屈和不平,以至於他硬是沒有理睬天寒地凍在殿外候了他兩個時辰的謝清。於是幾天後,流言又演變成了“大司馬為了謝罪在冰天雪地裡站了一夜,上愣是沒有見他。”
又過了兩天,謝清一直沒有來看他,據說是病了在家歇著。於是趙儼祗便有些後悔。不過就是個園子麼,他不樂意自己不建了就是,哪裡就至於叫他在外頭凍那麼久?他想去看看謝清,可又拉不下臉來,於是便拐彎抹角地問王春:“那件事,現在外頭怎麼說?”
那事如今在外頭已經傳的很沒譜了,王春是知道的。他有些拿不準趙儼祗的意思,因為天子對謝清從來都是捧在手心裡,鬧到這回這樣還是頭一回。於是他挑了個最主流的看法:“倒也沒什麼,左右不過是大司馬受您打壓。過段時間您好好安撫一下,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哦?打壓?”趙儼祗有些好笑。不過是愛人之間耍耍小脾氣罷了,有的人還真會替人做主。
不過,趙儼祗腦中靈光一閃,既然歪打正著有了那麼個機會,不如就好好利用一下。
晝食之後,謝清又來求見。這回趙儼祗痛快得很,立馬就請他進來了。
謝清見趙儼祗一副很想跟自己說話卻又拼命壓抑的彆扭樣子,不禁失笑。他順手端過王春給趙儼祗準備的甜湯,想著自己先討好他一下,這事就算是過去了。結果趙儼祗一臉緊張地吼了一聲:“你別動那個,那是我叫他們新熬的!”
話音未落,謝清便不負眾望地把湯碗扔到了地上。
謝清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遮掩道:“陛下嚷這麼大聲做什麼,嚇了臣一跳,碗都摔了。”
趙儼祗:……
有了這樣一番小插曲,兩人很快又好的蜜裡調油了。趙儼祗揮揮手,把人都趕了出去。他一把把謝清拉進懷裡,抱怨地說道:“懷芳,你怎麼這麼多天都不來看我,你是不是生氣了?”
“並沒有,”謝清趕忙分辯道:“臣這幾天病了,一直在家躺著呢。”
“病了?怎麼回事,是不是那天凍著了?”趙儼祗緊張地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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