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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離望崖位於鳴佩峰後山二里處的兩座小山峰間。二峰相隔數十丈、遙然相望,中間卻是近百步寬的一大塊空地。那空地平坦而空闊,不生樹木草叢,惟有星羅棋佈般堆積著從峰頂上滾落的巨大岩石。歷代四大家族與御泠堂的賭戰多選址於此。
二峰均不過數丈高。左峰略矮,遠觀呈背馳奔馬狀,故名漸離;右峰稍高,若一張首翹望女子,故名相望。二峰合稱為離望崖。
眾人攀上漸離崖,已可遙見御泠堂的二十人落足於對面相望崖上。領頭一人白衣短襟,束髮披肩,踏足於一塊大石上,右手叉腰而立,左手執一柄半尺長短的令牌,頭上卻是戴著一個獰惡的青銅面具,根本看不清其面目。雖是隔了數十丈的距離,顧盼間猶可感受到他那凜然射來的凌歷目光,配合著迎風飄揚的黑髮白衣,俊雅風姿與森寒殺氣合而為一,有種說不出來的峻冷矜嚴。
眾人適才只聞其聲,此時乍見到這似從完美體態間隱透出濃烈邪氣的身影,心頭皆是一震。花嗅香雖是自命風流天下,卻覺得這青霜令使的翩翩風度絲毫不輸於少年自已,孤傲泰烈處猶有過之,心中暗歎:自古御泠堂四使均是清弱秀逸之士,文武皆是上上之選,只觀此青霜令使的形貌,又有誰能想到其中暗藏著枕戈乾坤、禍亂天下之心?
愚大師迎上青霜令使射來的目光,提氣開聲:“想不到堂堂青霜令使竟然是這般不敢見人的模樣?”
青霜令使微揚起頭,不見他運氣作勢,那怪異的聲音卻有若實質般傳入每個人的耳中:“晚輩自幼發下毒誓,若不能一雪四敗之恥,絕不將真實面目示人。若是前輩願意成全,自當感恩不盡。”這番話原是頗有怨毒之意,但經他這般淡然說來,誰也不知是真是假。
愚大師大笑:“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青霜令使亦是輕笑有聲:“若是沒有本事贏得這一仗,此張面孔縱是可比宋玉潘安,亦只好讓它再經六十年的不見天日。”
愚大師長吸一口氣,緩緩道:“這一次要如何賭?”
青霜令使沉吟,卻突語出奇峰:“前輩可想知道晚輩對四大家族的武功有何說辭麼?”
愚大師拿不準他是何用意,微一頜首。“願聞其詳。”
“讀浩然之書,得浩然之氣!”青霜令使抬頭盯住景成像,肅聲道:“點睛閣之浩然正氣沛莫能御,醉歡掌法似拙勝巧。便若那醉漢的惺朦神情間一股捉摸不透的悅意,觀者不解其神,醉者自明其韻。可比做是宴透紅妝、霜寒鐵衣後逢迎於清歡滿座的無奈一笑,其境便在那一份舊朋新友他朝各奔前程的蕭索心情中。奈何浩然氣難馭醉歡掌,若以忘憂步避其銳烈,離魂舞引其鬱狂,可破之……”
景成像大震,他一生浸淫於本門的浩然正氣與醉歡掌,卻尚是第一次聽到如此中肯而切題的評價。最可怕的,乃是對方直言可用疏引之法,駕馭出醉歡掌中那一份醉生夢死後的狂鬱之意,由此反噬浩然正氣……這雖只是口頭談兵,卻是道出了點睛閣武功的最大弱點:醉歡之念與浩然正氣意境間的截然不符!
青霜令使對景成像的驚訝神情視若不見,轉頭望向花嗅香:“翩躚樓以畫入武,折花手傾杯花底、風月媚人,講究輕敲葉、重攀折、靜消凝、動黯然;其意韻不在折花時的淡黯如錦風物,卻是在於丘屏壑阻間偶露花枝的那一份‘愕然’之意。若用帷幕刀網封其身法,屈人劍法鎖其後著,不給其畫中留白之餘韻,亦當能破之……”
花嗅香果是“愕然”,垂頭思索起來。
青霜令使再望向水柔梳:“溫柔鄉借樂音而印武學,所謂玉簫聲斷空遺恨,潸歌轉枕暗尋思;纏思索舉重若輕,無跡可循,擅於在對戰中擾敵節奏,再尋隙而入。講究橫直間惆悵,豎斜處荼凝,可謂是天下任何短兵器的剋星……”
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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