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攢出一個深刻的川字,語言已經無力描述他此際翻江倒海的心理波動。深更半夜流連風月場所、搔首弄姿飲酒買醉、一個隨便和陌生男人調情、另一個明顯遇上舊日情人,這些女人究竟還要給他多少衝擊才肯罷休?還是說,清清白白的良家女子已經徹底消失了?
剛開始二女喝酒的地方,雖然波濤暗湧,起碼錶面上還算規規矩矩。但這裡呢?進門一眼就能望見中間高臺上的鐵籠子,兩個豔妝女子穿著僅能遮羞的皮衣,在裡面做各種不堪入目的姿勢,在他那個世界裡即便是最□的花娘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下有此舉動,他僅遠遠瞧了一眼就覺得臉上發燒無法再看,這裡的男男女女卻在環繞在側尖叫嘶吼肆意糾纏更加血脈賁張。這個世界究竟怎麼了?
冷無舟越思索越沒有答案,只能以鳳眸裡的疏離淡漠為屏障,冷冷打量隱在黑暗裡的眾生百態。在下面舞池裡不斷翻湧上來的喧囂裡,他的視線突然定在左前方約20米外某個點上,然後不動了。
趙小前很早以前就知道大傻和二軍是他命裡的剋星,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罩著他倆人一輩子,但每當那兩個小子闖了禍苦哈哈來尋依靠或者揭不開鍋笑嘻嘻來打秋風時,他也總是一邊恨得牙癢癢將二人罵得狗血淋頭一邊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收拾爛攤子。他是趙小前,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湧泉相報的趙小前,欠人一條命就要用八條命來還的趙小前。他一直相信自己屬貓,而貓有九條命。
以往每逢過節,S市總是開始加強治安,街上處處匿著老灰,羊群的警惕性也提高了,活不好乾。今天卻怪異得很。不僅他和二軍屢屢得手,連大傻都順順當當搞了兩票。收工一盤點,抵上平時小半個月的收成。兩個小子吆喝著要舒緩一下壓力,二軍又叫上馬子阿珊,死活拽著他來蹦迪。想來此刻三人在下面舞池裡蹦得正歡。
趙小前素來小心謹慎,當然深知越是得意時越要夾著尾巴做人,否則很可能樂極生悲。他半眯著本來就看不清的小眼睛,靜靜坐在外圈離後門樓梯最近的桌子邊,也不去跳舞,只把耳畔的瘋狂節奏當背景樂;要了啤酒,時不時才呷上一小口,大部分的時間都是頭靠椅背,只是偶爾抬眼掃一下四周。坐了老半天,緊繃的神經也慢慢放鬆下來,再想到自己年紀尚輕似乎已經比老頭子還要膽小,成天草木皆兵的,嘴角不禁浮上苦澀笑意。
他的第六感還是很敏銳的,只是來得有點遲。
他開始懷疑那個越來越近的黑衣男子要找的人是他時,兩人還隔著數張桌子的距離。
賭還是跑?趙小前一愣神,黑衣人已經從他視線裡消失了。
他以為自己眼花了,所以眨了眨細長的眼睛想看清楚些。他真的只是眨了眨眼,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眼前似乎閃過個鬼魅的灰影,旁邊原本空蕩蕩的椅子上忽然多出一個人。
微微上挑的眼睛,幽深的目光,若有若無的笑意。
饒是趙小前早已練就了泰山崩於前亦不變色的本領,此刻心裡也打了個哆嗦。這人到底做什麼的?到處黑漆抹烏還能認出他來暫且不提,這青菜蘿蔔般隨隨隨便從地裡長出來的功夫,他是怎麼做到的?
冷無舟氣定神閒地往右前方掃了一眼,才看向一旁死死盯著他的趙小前,薄唇邊笑意更濃,卻一絲一毫都沒有入眼,聲音平淡得聽不出任何情緒:“小兄弟,又見面了。如此看來,我們還不是一般有緣。”
在一片嘈雜中,他的嗓音很低沉,卻像是有魔力般,字字清晰地傳到了趙小前耳朵裡。那一瞬間,天不怕地不怕的趙小前忽然對面前這個陰魂不散的人心生恐懼,於是他湊近冷無舟的耳朵客客氣氣喊道:“大哥,你這是說哪裡話?上次在這兒人太多,一晃神就看不見你了,我找了你半天呢,最後實在找不到才走的。”
幾句話把冷無舟說得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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