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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貴嘆了口氣,"唉,黑妹兒,再怎麼說咱們兩家也是------"
"是親兄弟是不是?有這樣的親兄弟嗎?"黑妹騰地站了起來說到,"爹,自打我記事起我就只看到你去幫他們家幹活兒,他們什麼時候幫咱們家幹過活兒,有這麼當兄弟的嗎?反正我今天把話說了,你要是再去幫他們幹活我就帶著胖丫四丫上鎮上做叫花子去,再不回這個家,我說到做到。"
馮貴再不說話,其實他心裡也不好受,他爹死得早,早年自己是家裡唯一的勞力辛辛苦苦種田養家,將唯一的弟弟馮金象兒子一樣疼愛,甚至還送他去鎮上私塾讀了幾年書,自從他娶了個鎮上的媳婦和他生分了不少。
黑妹看他爹一副傷感的樣子也不好再說什麼了,繼續坐在田埂上,拿著大荷葉在自己和她爹腿上扇起蚊子來,"爹,你回去吧,我等水放得差不多了就回家睡覺,明天咱們兩人起早了起來抓緊時間插一天秧應該也差不多了。"
"要不我現在就把秧苗先拔了,這樣明天能快點。"馮貴想想說到。
黑妹一聽確實是,反正在這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先把秧苗拔好,明天只要插,這樣明天可就快多了。
"好,爹我和你一起拔吧!"
"你不會,拔不好,我一個人就行了。"
"不會我可以學啊,兩年前你還說我不會插秧呢。"
馮貴笑了笑,想起兩年前的情景。
那時候大女兒吉祥還剛定親為了準備嫁妝他便沒讓她再下田插秧,秀姑一向身體不好幹不了多少農活兒,他也心疼她更是不讓她下田,於是兩畝水田都要靠他一個人忙活。
那時候還是剛滿十一歲的黑妹說她要跟他下田幹活,把他逗笑了,但沒想到黑妹是個犟牛的脾氣非要頂著太陽在水田裡慢慢學,最後三天下來愣是插得不差。
黑妹二話不說直接跟在他爹後面到了水田最邊角處。
借著暮色裡最後一點依稀的光亮可以看到這裡的秧苗長得鬱鬱蔥蔥。
馮貴脫了鞋子下到水裡,弓腰從最外延處開始拔秧苗,一邊拔著一邊說到,"伸指到泥裡摳苗根免得拔斷了了。"
黑妹點點頭也連忙脫了鞋子挽起褲腿下到水裡,學著他爹的樣子伸手摸索到泥裡的秧苗根部,伸出兩指一摳,就把秧苗完整地拔了出來。
不一會兒越拔越多,越拔越快,很快就有一大把了,又學著他爹的樣子抽一片秧苗的葉子捆綁成一紮,苗根向下散甩到水田中。
兩人一直忙了好幾個時辰了,月亮升起到空中老高,照得水田中的水明晃晃的發亮。
馮貴累得腰都直不起來。
"爹,差不多了,咱們回家休息吧!明天一早再來。"黑妹看水田的水放得差不多了,秧苗也拔了大半了。
兩人回到家中洗漱完上床睡覺的時候已經月上中稍了,累了一天自然頭一捱上枕頭就睡著了。
黑妹是被四丫叫醒的,小孩子睡得早醒得也格外早,她起來一看窗外,天色已經光亮了不少。
她絕對起晚了,她趕忙下地,他爹已經出門了,胖丫竟然也已經出門去後山割豬糙去了。
"四丫,你咋不早點叫醒我啊!"
"爹說晚點叫你,讓你多睡一會兒。"四丫怕吵醒她娘,說話的聲音壓得很低。
黑妹摸摸她的頭,笑了笑,"四丫以後別聽爹的,爹比我更累,我不去幹活就得咱爹一個人幹。"
四丫點點頭。
"四丫,早飯在早上,等你三姐回來,你們就直接吃,吃完了把我和爹的早飯送到田裡啊,灶上前面鍋裡溫著的是咱孃的早飯啊。"
四丫一邊應聲一邊跟在黑妹後面一起出門了,小小的身子蹲在菜園邊拔糙邊和她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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