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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夏雷穿著蓑衣站在村道上盛氣凌人的陣仗,沈來財火冒三丈,「爹,你說他是不是遛著咱玩,婚姻豈是兒戲,答應的是他,反悔的是他,把咱家姑娘當什麼了?」
嫁雲巧他嫌醜瞧不上,雲惠又嫌貴。
沈老頭坐在高凳上,重新點燃自己的菸捲,猛吸兩口,沒有作聲。
沈來財道,「要不是下著雨,我非撲過去揍他不可。」
「他不像出爾反爾的人哪。」沈老頭幽幽吐出一口煙霧,沉吟道,「是不是有人跟他說了什麼?」
那日夏雷在自家院裡說話行事看著乾脆利落,他那個歲數,能討個小姑娘做媳婦是祖墳冒煙,但凡有點腦子就不會拒絕,沈老頭出聲,「他怎麼提到半畝荒地了?」
「大牛娶春花不就給了半畝荒地嘛。」說起這個,沈來財胸口像被人用大石捶了一下鈍痛不已,「他瞧不起雲巧咱理解他,竟拿春花作賤雲惠,真當自己是個四肢健全的小夥子呢,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沈老頭道,「沒成就沒成吧,出去誰也別說,否則丟臉的還是咱。」
這事大傢伙心裡有數,沈來財說,「爹你不提醒我們也不會往外說的。」
把閨女嫁給一個老頭子已算丟臉了,結果人家瞧不上,想想沈來財就臉頰滾燙,忍不住摸自己額頭,喚灶間忙活的曹氏,「娘,我好像著涼了,給我煮完薑湯啊。」
曹氏打了人,心情並沒轉好,臉仍是黑的,正在灶間跟小曹氏說悄悄話,聞言,大聲回道,「你等等啊。」
這時,西屋方向響起洪亮的大嗓門,「奶,我也不舒服,我也要喝薑湯。」
曹氏怒了,「別人喝什麼你就要,別人要死你怎麼不去死啊。」
蹲屋簷下守著黃氏洗衣服的沈雲巧抬起頭,面不改色地喊,「大伯又不死,大伯死了我也不死的,我比大伯年輕呢。」
雲妮說了,上了年紀的人先死。
大伯比她大很多歲呢。
語畢,問黃氏,「娘,我說得對不對。」
黃氏不搭話,屋簷雨水多,不多時就裝了大半盆水,黃氏揉碎幾塊皂角泡水裡反覆攪拌,輕聲教雲巧,「大伯是長輩,不能這麼說。」
「那怎麼說?」
黃氏搖搖頭。
水裡起了泡泡,黃氏抓過搓掉多餘泥的衣服,沈雲巧躍躍欲試地撩起衣袖,「娘,我會洗衣服,我來洗。」
「衣服太髒了,你力氣小,洗不乾淨。」
「我洗得乾淨,大伯弄髒的帕子就是我洗乾淨的。」
在唐家的事她仔仔細細跟黃氏說了,黃氏有些想笑,沾了幾根頭髮的帕子哪兒能和沾泥的衣服比,翻起衣服最髒的地方給沈雲巧看,「帕子有這個髒嗎?」
沈雲巧努起嘴,滿臉不高興了。
黃氏好笑,「娘沒事做,洗衣服能打發時間呢。」
「我也沒事做。」
「你進屋跟你爹說說話吧,你出門不打聲招呼,他擔心著呢。」
平日沈雲巧出門都會跟沈來安道別,今早前一刻還看她在院門口,後一刻就沒了人,沈來安唸叨了好多次。
沈雲巧把手伸進盆,看黃氏沒阻攔,抓裡邊白色的泡泡玩,嘟噥道,「還不是大伯,他說帶我去長流村摘花,可唐鈍說長流村沒有花,大伯騙我!」
聞言,黃氏動作頓住,「大伯讓你跟他出門的?」
白色的泡泡佔據大片木盆,沈雲巧歡喜地撈起往手臂上抹,回道,「對啊。」
黃氏瞅了眼堂屋,沒有再說什麼。
衣服髒,盆裡的水也髒了,黃氏看她玩得不亦說乎,小聲問,「肚肚痛不痛?」
沈雲巧眨眼,低頭瞅瞅自己肚子,「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