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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快入土的老頭子,習慣了粗茶淡飯,吃穿用度也花不了多少。我那外甥做的是古董生意,雖不差錢但總不能依靠他救濟。我做了一輩子簫,平生只拿這個為唯一愛好和生活來源。他非常尊重我的意願,在我要求下有時象徵性地來這取一些成品變賣。”冷越寒啜飲一口杯中的好酒。
“噢!我總算明白了一些。您剛才提及師母,她已經不再人世間了麼?”
冷越寒深情地望著眼前這一片竹海:“很多年前,我岳父是當地有名的制簫名家,我那時慕名從外地找了過來求學。像這種家族技藝是從來不外傳的,當時我的岳父其實並不認可我,可我這人臉皮厚,掃地,跑腿什麼雜事都搶著幹。後來我岳父看我確實機靈,才把在廚房做雜役的我調到工藝坊,不過只是換了個地方,還是再做著一些打雜的瑣碎事情,但是對於我來說,就是天大的好事。岳父就我妻子這一個獨生女兒,她時常跟著岳父,大部分時間也都呆在工藝坊,我過去後跟她接觸的機會逐漸多了起來。幾年過去了,兩人又都是差不多大的孩子,隨著年齡的增長,彼此心升情愫暗許了終身。”
“然後你們就私奔了?”窮小子愛上富家女,簡言恩想到媽媽在家裡常看的八點檔電視劇。
冷前輩歷經風霜的臉都是甜蜜的微笑:“那倒沒有,岳父是開明之人,不顧岳母的反對把唯一的女兒許配給了我,前提是讓我入贅宮家。那都要感慨時代的命運,我從小無父無母,並非本就姓冷,被一冷姓好心人拉扯長大,後來他病逝後我就出去闖蕩來到了宮家。”
“怪不得村子裡的人只知道宮叔。”
“我和我的妻子成了親,岳父把畢生所得的技藝全傳授給了我。我們生活的那個年代,正是兵荒馬亂之際,沒過過久,兩位老人死於霍亂,工藝坊沒有銷路也倒閉了。我帶著身懷六甲的妻子躲回了宮家的祖宅,原以為可以和她踏踏實實在此生活一輩子,可惜上天不開眼,那時候醫療衛生不像現在,我的妻子因難產而歿。”冷月寒略一頓,指著竹林,“他們就一直葬在那陪伴著我。”
“您也因此一輩子都沒有離開這。”
“我曾對我的妻子許諾過,一生一世,永不分離。”冷越寒一副陶醉其中的神情,年輕時美好的回憶依然充滿了他整個骨瘦如柴的身軀。
“您的妻子雖然早逝,如果能在天上可以看得見,我想她一定是幸福的。”
冷越寒收回神來:“在你們之前也有很多人找上門來,你們做的小伎倆我如何不知道。最終讓我破例的是那小子的倔強和眼神中的堅持,這份固執太像年輕時候的我。”那小子,說的是禇澤野嗎?!他好像真的是挺頑固到底的。
簡言恩發窘地撓撓後腦勺:“呵呵……他做事一向都比較特立獨行。”
“趁那小子不在,我是過來人,看得出來他對你是上了心。”冷越寒輕捻著白花花的鬍鬚,若有所思道。
簡言恩對於冷前輩說的這翻話頗為震驚:“我有喜歡的人,他人也特別好!而我跟禇澤野只是普通的同事關係。”
冷越寒沉吟:“你能想得這麼明白就好,那小子未必能看得透。”
“冷前輩,我跟你說哦,他身邊可從不缺女友,禇澤野也說了,我這種清淡小菜完全不對他的胃口。”簡言恩夾起一筷子青菜。
冷越寒豪爽地哈哈大笑,兩人安心地吃著飯並沒有繼續深討下去。
他們後面又去看望了幾次冷越寒,漸漸相處久了,冷前輩倒跟禇澤野有幾分投緣,兩人總有聊不完的話題,簡言恩在旁聽著常常樂得偷偷發笑。
“你那是什麼?”臨別前,冷越寒各送了他們一人一本線裝書,禇澤野探尋地想一窺簡言恩手上拿的書。
她靈敏地把書藏在身後:“先讓你的給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