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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喝酸梅湯!”朱蕾小聲地在簡崑崙耳朵邊上嘀咕著,忽然發覺到那麼多雙眼睛,都在向她望著,怪不好意思的,便自垂下了頭。
簡崑崙向那漢子招招手,喚他來兩碗酸梅湯,特別注意這兩隻碗乾不乾淨,如此一來,這兩隻碗倒是非乾淨不可了。
似乎另外還有別的事情令他掛心……
緊接著,身後便傳來亂蹄踐踏聲,兩騎快馬風馳電掣地已來到了眼前。
馬跑得太快了,卻又似忽然想到了什麼,陡地收住了韁繩,長嘶聲裡,帶動著兩匹牲口的頻頻打轉,官道上,瀰漫起大片塵土,看上去就像是懸掛在當空一面極大的黃色紗帳,久久不散……
騎在馬上的兩個人,頭戴著馬連波的大草帽,滿臉陰詭剽悍之氣,隨著團團打轉的馬勢,有意無意地向著這邊座頭上看了幾眼,隨即喝叱著,又自策馬而去。
轉瞬之間,便剩下了兩騎背影。
朱蕾轉向簡崑崙看著:“這兩個人是跟著我們的?”
簡崑崙哼了一聲:“還不知道,不過就快要知道了!”
說罷站起來,往桌子上丟下幾個制錢:“我們走吧!”
解金刀,像是個人的名字。不,它卻是個飯莊子,本地最有名氣的一家大酒館、飯店。
多日辛苦,直到這一刻,朱蕾才總算吃到一頓最合乎自己口味的飯菜。
隔著一片竹簾,可以看到食堂的大廳,只是一簾之隔,卻似劃分了雅、俗兩個世界——這裡便是所謂的雅座了。
金絲雀在籠子裡上上下下跳著,微弱的鳴聲,混雜在一簾之外的嘈雜亂囂裡,氣氛極是不調。
透過敞開的窗戶,偶爾有一些風吹進來,卻驅不散眼前的酷熱。
二人都已吃飽,用著本地的普洱香茗。
朱蕾略似神秘地看著他,微微含笑道:“好了,總可以告訴我了,我們這一趟,到底是在玩什麼把戲?”
簡崑崙搖了一下頭,悅聲道:“還說不準,也許只是出來走走……”
“只是出來走走?跑了二十里,只為了吃一頓飯?”
“難道不值得?”
朱蕾十分嬌氣地哼了一聲,斜過眼睛來,睨著他只是笑。
簡崑崙湛湛神采的一雙眼睛,不自禁地又自向隔有一層竹簾之外的大廳望出去……
外面人聲嘈雜,行拳猜酒,呼盧喝雉,原已亂作一團,更有聲聲琵琶,銀牙打板,疊落在斷續無力的女子賣唱聲裡。
這麼多亂囂聲音裡,朱蕾卻不曾忽略另一種聲音,聲音雖然不大,卻清新誘人。
賣花的聲音。
清香淡雅的白蘭花。
“你可以為我做一件事麼?”朱蕾笑靨可人地向他望著。
“買花?”
“咦?”她簡直詫異了,“你怎麼知道?”
“因為我也聽見了!”
他不但早已聽見,而且也看見了。
透過竹簾的絲絲空隙,雖不能看得十分清楚,卻也有七分輪廓,一身青布衣褲,腰上扎著根綵帶,個頭兒偏高一些,膚色略黑,身後拖著一條大辮子——便是那個賣花姑娘的一個大概素描。手裡挽著個花籃,像是一隻飛舞花叢的蝴蝶,一忽兒東,一忽兒西,把一串串淡雅清香的白蘭花,送到了客人手上。
客人毛手毛腳,她卻總是巧妙地閃開來。
簡崑崙正是一直在欣賞她閃開時的嬌柔姿態,蛇樣的腰肢,燕子般的靈巧……
這隻燕子終於來在了簾外。
“買花呀——白蘭花!”
聲音更美、更嗲。
隨著這聲清晰的呼喚之後,竹簾半掀,探進來賣花姑娘半面身子。
“先生,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