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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作&ldo;黎明&rdo;,第一回中有一節話雲:
老實說,他也常常地感覺,這個年頭兒是不是可以畫著這樣的畫?可是,不然的話,
做什麼好呢?像我這樣的人,豈不是除了拿著誠實無匹的心情來作畫以外沒有辦法的麼?
這裡我們也正可以引用,來做一個說明。不管是什麼式樣,只憑了誠實
的心情做去,也就行了。說是流連光景,其物件反正也是自己的國與民及其
運命,這和痛苦流涕的表示不同,至其心情原無二致,此固一樣的不足以救
國,若雲誤國,則恐亦未必遽至於此耳。
文君的第二集子曰《文抄》,將在北京出板,屬題數語為之喤引。鄙人
誤入文人道中,有如墮貧,近方力求解脫,洗腳登岸,對於文事戒不復談,
唯以文君著作讀過不少,此次刊行鄙人又參與拉縴之工作,覺得義不容辭,
拉雜書此,只圖湊起數百字繳卷而已,別無新義想要陳說也。
中華民國三十三年八月八日,知堂。
□1944年
9月刊《古今》54期,署名周作人
□收入《立春以前》
文史叢著序
謝剛主先生以所撰《文史叢著》見示,屬寫小序。不佞於專門史學系門
外漢,何敢贊一詞,唯重違謝先生之雅意,若承允許以不切題的文章繳卷,
則亦何敢固辭。不佞平日喜雜覽,對於四部各有部分的興趣,又曾聞先賢有
六經皆史之語,覺得凡所涉獵亦悉是有用的史料,不特有時想用作解嘲之詞,
亦實欲以自勉,期於下筆矜慎,無失學問之本意耳。中國史字古文為手執冊,
西洋則推源於古希臘語,誼雲研求,實為學問之總體,此二義夙為不佞所喜,
蓋就自然萬物尋其現象與原則,世稱科學,就文獻以求其因革之跡,是為歷
史,史與學其實是一而二,若人文科學則正是史之正名也。我看中國雜書,
感覺一種不滿,可稱之曰史的常識之缺乏,此蓋由於史學之大專門化,書既
浩瀚難讀,學者所致力又多在年代職官之末,遂漸與生活遊離,艱於自立,
遑論及物。能懼思者當知及今之世復興史學實為要圖,而文史撰述凡有利於
此事者,流傳推廣,亦不容緩。往年讀《心史叢刊》三集,以史事為材料,
寫為隨筆,合知識趣味為一,至可益人神智,念之至今未忘。今見謝先生此
著,其佳處亦正相同。謝先生嘗從心史先生遊,又曾聞任公靜庵諸先生之緒
論,有所著述,自能集三先生之長,裨益學子非淺鮮,抑亦庶幾足以補從來
之缺憾,滿足時代之要求,其責任尤大矣。
中國民國三十二年一月十二日,記於北京。
□1944年
11月刊《文史》1期,署名十堂
□未收入自編文集
讀新詩序
這一冊《談新詩》是廢名以前在北京大學講過的講義,黃雨君儲存著一
份底稿,這回想把他公開,叫我寫篇小序,這在我是願意也是應當的。為什
麼呢,難道我們真是想要專賣廢名麼,那未必然。這也只因為我對於這件事
多少更知道一點罷了。廢名在北京大學當講師,是胡適之兼任國文學系主任
的時候,大概是民國二十四年至二十六年。最初他擔任散文習作,後來添了
一門現代文藝,所講的是新詩,到第三年預備講到散文部分,盧溝橋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