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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想明白了?老臣的確在幫王爺。若你當真帶著這些山賊浩浩蕩蕩回到了京城,屆時官家和太子會如何想你?」
「那你也不能如此草菅人命!他們畢竟是真心歸順朝廷的人。再說了,小王可沒有任何私心,這些人都會交由朝廷重新收編的。」
「是嗎?」童貫顯然不會相信趙構的說辭,他眯起眼睛看著明顯開始緊張的這位小王爺,冷笑了一聲,「就算如此,王爺難道就能保證這些山賊不會在軍中犯下事端?所謂賊性難改,他們若有一日,哪怕只偷了別人家的狗,這筆帳也會被有心人算在王爺頭上的。」
趙構張了張嘴,卻無從辯駁。他此時才發現,童貫根本不止是他印象中那個自大又專橫的宦官。自己賣弄些小聰明在尋常事上或還可掙得兩分先機,可一遇上政治權謀,對方的老辣頓時顯露無遺。
「……太師說的是,是小王魯莽了。」
短暫的沉默後,趙構收斂了身上所有的氣焰,如同一隻雛鳥兒般乖乖跟在童貫身後,打算離開這個屍骸遍野的地方。
策馬臨行前,趙構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他看見了那個獨臂娘子仍在孤身頑抗。她身上已經被拉開了三四道口子,更多計程車兵舉刀圍住了她。
「太師,那女人……」
「王爺,婦人之仁,可成不了大事。」童貫留下這句話,猛地一抽馬鞭,馳離了趙構身旁。
一個騎兵馳馬而過,一把抓住了宋白練頭上的短辮。她整個人被馬匹拖行在地,滿身鮮血。她咬緊牙關抽出了一具屍體上的短刀,想要割斷頭上的髮絲,卻因為辮子太短,將半塊頭皮也一併削去了。
趙構死死盯住這一幕血腥的場景,強迫自己不挪開視線。直到他親眼看見又四五把尖刀無情地割碎了女人的身軀,女人終於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半張的嘴唇像要最後吐出一個字來,趙構模模糊糊地猜,那大約是一個「張」字。
☆、淒草斷腸人不歸
「啊!」馬素素一聲輕叫,將被割破的手指放入了嘴中。
「我來吧。」張子初蹲下身子替她去收拾地上破碎的碗碟。
「馬姑娘你今日是怎麼了,總魂不守舍的。」奚邪剛剛送走了路鷗,回到營帳裡就瞧見了這一幕。
「不知道,眼皮總在跳。」
「傷口可要緊?我給你去拿些藥吧。」
「不用了公子,小事而已。」馬素素擺了擺手,又扭捏著小聲問,「一會兒宋姐姐來跟你學寫字時,我能留下一併學嗎?」
奚邪聞言笑了,「馬姑娘你是識字的,還跟著學什麼?」
「要你管!」馬素素脫口而出,又趕忙改了口氣,「我字寫的不好看,想跟著公子再學學……可以嗎公子?」
「難得你有好學之心,有何不可?」
奚邪撇了撇嘴,心想什麼好學之心啊。這個張子初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裝傻,這兩個女人都表現得如此明顯了,他還一副皓首窮經的樣子。
「我說公子,你還真準備等著康王迎童貫回來啊,萬一被童貫識破了你的身份怎麼辦,這也太危險了!我看不如趁現在咱們先逃了吧,反正也有了那封保命書了。」
「不辭而別,非君子所為。何況做人不可言而無信,我只要求他寫了那封書信去京城,至於怎麼處置我,還得看王爺的意思。」
「那如果他要取你性命怎麼辦?」
「甘之如飴。」
「……」奚邪在心裡暗暗罵了一句書呆子。他正想著要不要聯合胡十九將人打暈帶走算了,卻見趙構在此時撩開帳簾走了進來。
趙構臉上的表情古怪極了,整個人像是失了魂的木偶一般,連張子初等人沖他行禮也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