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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聽到沒,讓你拿個主意!」
「啊?」宋白練故意掏了掏耳朵,不耐煩地撇了撇嘴,「我一娘們兒,能幫你們拿什麼主意?」
眾人沉默了一會兒,繼續各吵各的。
宋白練也正好落得清淨。她走到張子初身旁,發現他在重複著同一個遊戲。他用竹籤在剛剛砌起的兩座土堆之間打通一條洞穴,使得右邊土堆旁的水聚到了左邊兒,然後二流合一,洪水劇發,淹沒了整個山腰以下的地方,以至於沙盤下方的一些代表村莊的小木塊再一次被全部擊倒。
無論演示多少遍,都是一樣的結果啊。
張子初輕輕嘆了一口氣,重新擺放好沙盤。他一抬頭,只見宋白練一動不動地盯著自己,似乎有話想問出口。
「和上次奪軍糧不同,童貫這次臉面大失,或許沒這麼容易善罷甘休。」張子初沒等她張口,就先說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那……」
宋白練的「怎麼辦」三個字還在喉嚨裡,就又聽張子初道,「你有沒有想過,歸順朝廷,棄綠從良?」
「什麼?!」宋白練面上一僵,下意識地看向其餘六人。幸好他們還在激烈地爭吵著,沒有留意張子初和她的對話。
張子初卻沒有再說下去。他站起身來,頂著烈日走到聚義堂外,去俯瞰山中的情形。遠近相疊的山峰稜角參差,縷脈碎分,再染上夏日鶯木,滿山翠黛。若不是這幾日的遭遇改變了心境,張子初怕此刻還能吟詩一首,以應美景。
「公子,胡十九回來了。」
張子初向寨門處望去,見匆匆歸來的胡十九朝他點了點頭。胡十九是照了他的吩咐去給趙構送信的,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想辦法下山赴約。
聚義廳裡還在不斷傳來諸寨首的爭吵。張子初看了看外院的山賊,發現他們已經虎視眈眈地分聚成了七個陣營,彼此劍拔弩張地張望著,此時一旦裡面出了什麼變故,他們一定會立刻衝進去,大打出手。
「看見上頭那面旗子了嗎?」張子初不動聲色地走到胡十九身旁,沖他指了指高處的那面黑龍幡。
「看見了。」
「將它摘了,然後拋給眾人。」
「為什麼?」奚邪和路鷗在後邊兒問。這面黑龍幡明明是不久前才照著張子初的吩咐給掛上去的,怎麼片刻的功夫又要往下摘。
胡十九卻沒有疑問。他二話不說跳上了那房頂,一把摘下了那面旗,然後當著下頭那些山賊的面兒給丟了下去。
山賊們一擁而上,開始爭奪那面黑旗。有人率先動手,就一定有人後來居上。外頭的動靜越鬧越大,驚動了裡面還在打舌戰的首領們。他們跑出來一瞧,既然對方的寨子已經扯破了臉皮,那還講個屁的道義,紛紛拔出刀劍,吆喝著自家小弟一同衝鋒陷陣。
宋白練冷漠地看著他們再一次開始自相殘殺。那面代表著龍首的黑幡在混亂中已經不知被誰踩在了腳下,宋白練剛擠上前拾起了它,卻又被人從手中蠻橫奪走。
她緊皺著眉頭站在那裡,任由周圍的喊殺聲將她包圍。這一刻她真的是厭煩了,煩透了這山上的一切,如果此時有一個人能牽著她的手,帶著她逃離這裡該有多好。
她這麼想著,真感覺到有一隻手牽起了自己。開始她還以為是幻覺,直到順著那修長的指尖看到了書生的衣服和冠帽,這才認出人來。
那人就這般急匆匆地拉著她往寨子外跑,將腦後兩條髮帶揚得高高的,瀟灑極了。
宋白練不自覺地咧開了嘴角。她就這麼痴痴地看著對方的背影,跟著張子初趁亂逃出了寨子。
一路無言,直到一口氣下到了山腳處,宋白練才看見跟在他倆後面的還有馬素素等人。
「勞煩宋姑娘在此處稍等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