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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玄真舉子停在半空,轉身往北面看去,那幽遠的目光似乎能穿過桃林的遮擋,看到數里外聚集河灘上的數萬流民的疾苦。
“宮中暗流不息,竟也無人想著饑民之苦,年後春荒是最難熬的時節,卻不知道又有多少老弱婦孺會餓死野地,”陳玄真苦嘆一聲,落子於棋盤,隱有金戈相擊的鳴響,嘆道,“我名為學宮大祭酒,但也不能說動天樞院,心有所動,又能如何?”
陳玄真所說的宮中暗流,在京畿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陳海之前沒有關注,但進入秦潼關的第二天,就搞明白是怎麼回事。
十數年前益天帝率百萬雄師出鐵流嶺親征金州,雖破金州諸羌聯軍,令金州西部的羌蠻降服,但益天帝本人在御駕新徵時身受重創、岌岌可危;返回燕京後,益天帝迫切需要閉關以續殘命,就立太子贏丹監國。
京畿八族及諸部大臣以及虎賁八軍的主要將領,當年幾乎都不認為益天帝能逃過此劫,帝國權柄移交給太子贏丹不過是早幾日遲幾日的事情。
即便是太子贏丹本人也理所當然的行使帝權,十數年來都有條不絮的安排嫡系親信,接管天樞院、太尉府、大理寺、少府監等部及虎賁八軍的大權;那些非太子燕一系、又不願馴服的文武官員,就都陸續被排擠出京。
太子贏丹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登基繼位,而給益天帝按一個太上皇的頭銜控制在深宮大院之中。
壞就壞在益天帝道竟然在前年重新修成破碎的道丹,身體一天比一天好起來,自然就想要從太子贏丹手裡重新拿回帝權。
益天帝與太子贏丹雖然親為父子,但帝權有如毒藥,太子贏丹都已經可以說掌握帝權了,又怎麼會甘心舉手送還?
明眼人心裡也清楚,太子贏丹一旦送還帝權,益天帝為消除對自身的威脅,即便不廢掉贏丹的太子之位,也會將太子贏丹的嫡系從諸部及虎賁八軍清除出去。
太子贏丹已經跨入道胎境,除監理國政之外,又親自執掌太尉府,執掌虎賁八軍的軍權,卻偏偏又不敢擔下弒父篡位的千古罵名。
如此一來,宮中就爭持不下,矛盾越來越激劇,以致宮中將近有一年時間都沒有帝旨符詔送出來,大燕帝國只是依舊慣例在勉強維持運轉。
恰逢大災之年,宮中僵持著,府縣地方也不知所措,最後連賑濟災荒的條陳都沒有梳理出來,也就更沒有人去想賑濟災民的事情。
這就是龐大帝國當前所面臨的尷尬局面。
只是陳玄真說沒有太多人想著災民疾苦,陳海心裡就笑了。
“你這娃,還有什麼想法不成?”陳玄真似有一雙能窺探人心的毒眼,陳海心裡輕微的情緒變化,都能有如洞燭的察覺到。
“晚輩可不敢有什麼想法。”陳海大咧咧的說道。
“那就還是有想法的。”陳玄真側過身來,要聽陳海說下去。
陳海這些天對燕京的形勢也是有他自己的想法,清楚無論是益天帝還是太子贏丹,應該都各有一派支援的人在暗中角力才會僵持下去;要不是如此,大都護將軍董良也不會想著遣使入京,去解決與鶴翔軍的糾紛。
武威軍崛起之後,勢頭要比鶴翔軍強悍得多,益天帝、太子贏丹,無論誰最後想贏,都會更重視武威神侯的支援——故而武威軍與鶴翔軍遣使入京對質,武威軍已經佔據了不敗之地。
陳海身為武威軍帳前的部將武官,自然不會妄議董氏的謀算,但陳玄真一副非要他說下去的姿態,見屠子驥帶著蘇紫菱進桃林砍伐桃心木,此時除了越城郡主董寧及陳青外,也沒有他人,便說道:
“燕京官員應不可能沒有將饑民之苦看在眼裡,但大家心裡都清楚,不管是益天帝,還是太子贏丹誰最後勝出,賑濟災民、撫卹天下都是一樁收攏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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